拖拖拉拉半个时辰才走出上野国境就被长尾家的骑兵堵上来,北条氏康的本意是不想打的,但战争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北条军打上野没有问过上野国人想不想打,长尾景虎打北条也不会问他想不想打。
远远的看见黑压压的长尾骑兵自南奔来,两万余大军全部紧张起来,除去不知晃荡在何处的别动队以外,北条氏康手里能用的骑兵只剩下两千多骑,其中一千多骑在负责断后的五色备里,剩下的一千余骑是小田原马迴众,这也是宝贝疙瘩不舍得送去当炮灰,全军两万多足轻只能原地站定摆开枪林抵挡。
四千骑兵非常狡猾,他们没有选择硬冲北条军的正面,而是贴着北条军的这里向后方迂回,北条氏康的军师之一,小笠原康広大惊失色道:“不好!长尾景虎这是要吃掉五色备再翻身追杀我们!”
“五色备一失我等几无立锥之地,请主公速速回身再战,无论如何要保住五色备不失呀!”伊势贞运焦躁的揪着胡须,这位风度翩翩的贵族陷入极度惶恐中,身为北条家的成员实在太清楚五色备的分量了。
小笠原康広脸一会青白一会白,颤声说道:“五色备是我北条家的骄傲,武士们莫不以进入五色备为荣,失去五色备就等于丢掉我军近半战力,不!应该是九成战力!五色备就是我北条家的武力象征,五色备灭江户众、小机众、松山众、伊豆众等各备队必将胆寒,因此,五色备万万丢不得呀!”
值此关键时刻深知绝不能有片刻犹豫,北条氏康立刻拿出家督的魄力,命令道:“全军转向前队变后队,立即支援五色备!再通知北条纲成且战且退,本家自会救援!”
长尾景虎率领四千骑兵长途跋涉重新汇合主力,担当主力的足轻备队体力充沛兵卫受到多大影响,自午后骑兵突击得手以后除了跟着掩杀一阵退回来,几一直跟着上野国人军缓缓施压,这是长尾景虎故意为之,无论骑兵突击胜败如何,主力备队的战斗力得到保障就还有一战之力。
四名影舞者长尾小平次景连、长尾権四郎景秋、长尾勘四郎景亲、荒川伊豆守長実忠实的履行着任务,擦着五色备的主力军阵不停骚扰,时进时退把五色备搅合的军心不安,欲驱使骑马武士追击又担心钻进套子里,不追的话还得受到不停的干扰。
分心他顾的后果显露无遗,正面渐渐顶不住长尾军足轻主力的压迫式进攻,迫使北条纲成拿出骑马队驱赶骚扰的长尾骑兵,四个影武者也不恋战,只要引出地黄八幡出阵就立即撤退,他不追也就罢了,追出来斋藤朝信、甘糟景持等各备猛将随时可以给他来个包饺子。
侧翼被骚扰,正面被压的抬不起头,五色备的伤亡骤然增加,北条纲成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好在北条军的主力大举支援把动摇的局势重新稳固下来,双方的大将都不愿意失败,所带来的后果就把战局重新拉回沉闷而又血腥的厮杀中。
距离上野国境线的大战场以北,高山大营里早已人去寨空,武士带着足轻出阵追击北条军,只留下民夫们战战兢兢的守着营门,上野国人征发的一万民夫自从开战后逃走大半,两座营寨里只有孤零零的两千余人,高山下北条氏繁恨恨的吐口唾沫率军向南进发。
他的运气非常差,紧赶慢赶快到平井城下的时候被北条家的使番赶上来,收到一封北条氏康发来的亲笔信,这位相模的主宰生怕北条氏繁年轻气盛不听口谕做一些违反将领的事情,于是特意从百忙之中写了几十个字催他赶回来。
“无论身处何地,立即率军回返,切切不可纠缠一时之利,否则本阵将遭大难!我北条家存亡系于汝身,切不可自作主张,切记,切记!”
短短几十个字重若万钧,北条氏繁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激动,还是应该愤懑哀叹,草草收拾心情就把平井城远远的丢到脑后,此时路过高山大营只能满腹遗憾的瞅上一眼,西瓜已经被丢出去,捡芝麻也就没有意义了。
“平井城是块鸡肋打了也没意义,丢了本阵万事皆休,可我这么赶回去能做什么呢?”北条氏繁开动脑筋苦苦思索着,这一思考就是半个时辰,前方探马告知进入战场才回过神来。
他所看到的是长尾军团与上野国人军围着北条军猛攻,双方的兵员数量都在两万两千人上下,但局势却是一边倒的向长尾、上野联军有利的方向倒去,北条氏繁忽地一下蒙住了,脑袋了就像钻了几千只蜜蜂嗡嗡的响,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越出一个念头。
“夹击!只有夹击之势才能扭转乾坤,只有夹击长尾军,也只能是他们!”北条氏繁瞬间作出一个大胆的决议,六千人突袭长尾军身后,给他们来个惊天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