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若认为盖勋过于想当然了,解释道:“我军固然精锐,可人数太少,可能连左冯翊也突破不了。”
“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说,你是否听我命令,将兵勤王。”盖勋面无表情道。他自不是想当然耳。他当过左冯翊、京兆尹,故吏遍布两地,南下当会获助良多。且,他没有天真到以为一万人就可打下长安,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将盖俊拉下水。
“这个……”盖勋目光过于锐利,杨阿若心虚地避开,下意识瞥一眼妻子盖缭,后者和盖勋一般,同样面无表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房中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有若实质。
也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为形势所逼,杨阿若光洁无暇的额上布满细密汗珠。
“……”盖缭心疼丈夫,却有口难言。
盖勋则不慌不忙,颜色始终,然而他越是这样,带给杨阿若的压力就越大。
就在杨阿若即将绷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嚎哭之声由远而近。房中三人皆是一惊,起身往外望去,只见监奴带着一名中年人行来,中年人身穿缟素,头戴白绢,手持白幡,哭泣无度。
盖勋定睛细看,这人竟是母亲曹氏的管家,心中立觉不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阵阵眩晕袭来,立之不稳,身形摇晃,幸得杨阿若、盖缭在旁,第一时间扶住他。
盖勋奋力挣开两人,迈过半尺高的门槛,顾不上登履,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母亲管家面前,颤抖着嘴唇问道:“家中、家中可是谁去世了?”
管家垂头泣道:“老主母、老主母走了……”
盖勋心里虽然已经猜出,可听到对方亲口承认,还是感到胸口撕心裂肺的疼,脸部扭曲成一团,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挤开合拢的眼皮,滚滚而落。盖勋性格刚毅,沉稳有度,自束后,他只流过两次眼泪,一次是祖父去世,一次是父亲去世。
“祖母……”盖缭将头埋入杨阿若怀中,呜呜大哭。
马昭匆匆赶来,惊闻噩耗,亦是泪如雨下。
盖勋悲伤良久,勉强打起精神,询问管家经过,得知母亲是梦中逝去,并未遭罪,心中稍稍安慰,母亲年近八十而终,在这个时代,可谓高寿。
“主人还有一封信……”管家所言主人,即盖勋兄长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