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来个人,都是契丹族中的勇士,若是遇到什么拦路剪径的毛贼,轻轻松松就能打发四五十个人去。辽国几乎没有什么剪径的强人,这些汉子一路上憋坏了,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好容易到了西北,可算遇到一次强人。可是那些强人却并非是他们在辽国听说的那样,大秤分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杰之士。而是一群面黄肌瘦,手中拿着破烂棍棒和豁了十来个口子的钢刀的劫匪。
这些人与其说是强人,不如说是一群要饭的,在这些侍卫三拳两脚连武器都没有出动的情况下,就轻松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击倒取胜之后。萧月影大发善心,不但赐了他们些银子,还分了些干粮。搞得那些“要饭的”强人,纷纷要投奔这位人美心更美的大善人。萧月影好说歹说,才劝他们找个地方务农,或者实在不行的话,继续做强盗这一份非常有前途的职业……
“到了原州,先叫几个人进城去看看风向。虽然说,这儿没有宋人的大军驻扎,但是始终是宋人的地盘。咱们要小心为上。”萧月影唤过侍卫吩咐了几句。
看着几个人翻身上马,快速朝原州奔了过去,萧月影忽然忍不住回头朝北方深深的望了一会儿。这一次离开了辽国,下次回去的时候,到底要是什么时候呢?
……
到底是个圈套,还是李继迁孤注一掷?谢慕华已经带着大军上路了,却还在想着这件事。攻打怀州,是非常冒险的军事行动,成功就是大吉大利,失败就是万劫不复。李继迁这个人性格有这一面。倒不是全然没有去攻打怀州的可能性。谢慕华仔细交代了灵州的城防,让田绍斌带着曹琮、潘惟吉等人坚守不出。自己带了五千精锐骑兵,一路朝怀州方向探去。谢慕华心中确实有些恼怒。自从赵匡胤来了一招强干弱枝之后,像西北这样需要用兵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多少兵可以用,调度起来捉襟见肘。而且,党项人没有需要防御的城市,他们可以集结优势兵力去攻打某一个城镇。而宋人就不得不分兵去守卫那些城市。一进一出之间,区别就太大了。
但是谢慕华知道自己现在在朝廷的心中,颇受忌惮。要是开口要兵要得多了,只怕是赵德昭还真以为他想自己当西北王呢!
杨延彬提着大枪,纵马来到谢慕华的身边:“相公,前军已经快到原州了。这一路上似乎平静的有些过分。”
谢慕华勒住缰绳,仔细揣摩着杨延彬这两句话:“七郎,我一直在想,假若我是李继迁,如何在灵州破局。但是方才你这一说,我倒想了起来。如果李继迁揣摩我的心思呢?”
杨延彬静静的看着谢慕华,低声说道:“相公,一直以来,您行军打仗并无成法。在末将看来,犹如天马行空,常常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不过正因为如此,相公就会给人留下一个喜欢冒险的印象。就说上次仁川登陆好了,那种石破天惊的战术,一般人别说去做了,想都不敢想在那样的地方登陆。但是相公奇兵突进,打得耶律休哥都束手无策。所以,李继迁很可能是以为相公这次还要冒险,他索性比相公还要冒险,挥军攻打怀州。这就像是一个赌徒,把全部赌注都压在一局之上,赢了便是欢天喜地,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谢慕华笑道:“李继迁倒是想的轻松,怀州,就算让他去打,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下来的。现在咱们已经快到原州了,不如在原州休息两天。整顿整顿兵马,西北虽大,李继迁的一万人马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咱们的五千精锐铁骑,总是来得及去增援的。”
“相公高见。”杨延彬当即喝令下去:“全军入原州休整!”
长长的队伍方向一转,径直朝原州进发去了。
……
“谢慕华好生狡猾啊!”李继迁把手中的长刀握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隐隐发白。
野利荣叹了口气:“这些宋人真是太奸诈了,到现在还是坚守不出。难道咱们真的去打怀州么?那岂不是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