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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泽,这个事情吾交给你来办了。东林对《五蠹》的驳斥,我们不用理会。毕竟当初我们只是原文摘抄,并不持任何立场嘛。前几个月,我们不也原文摘抄了一些纵横家、兵家、阴阳家的文章么?不都是没有持任何立场嘛。如果我们针对东林的这篇文章进行反击,岂不是坐实了我们是支持《五蠹》论点的?”

“是,殿下放心,东林这么粗浅的圈套,别想臣上当。说到这个,东林倒是给了臣一个机会。臣是这样想的,现下臣负责的第十五、十六版要做的是,待东林的制艺讲解刊载了二十来期后,发表数篇文章,分析我朝立国到现在,历任状元时文风格的转变。”

“哈哈哈哈,聪明!如此一来,一开初对东林感恩戴德的平民士子们,怕不是对东林要恨之入骨。”

“这都是殿下教得好,打人的拳头,必须先缩回来再打出去才有力量!”

“正是如此!不过这个事情呢,虽然不经过张先生的手,但你做之前还是要跟张先生通报一声。吾看得出来,张先生最近心境很是糟糕。”

“是,臣知道该如何做。”

跟张世泽交待完了报纸上的反制准备后,朱由栋又找来了田尔耕。

“都搞清楚东林的银子是来自哪里了吧?”

“是,臣的属下已经全部查明。自今年六月开始,各地士绅对东林日报的经费支持便已经近似于无。近期之所以东林更够将他们的报纸扩版,主要还是靠着李三才和华亭徐家的资助。臣得到的消息是,李三才出了七万两,徐家出了三万两。”

“哼,李三才这个漕运总督居然这么有钱?”

“呵呵,殿下,臣得了您的指示,派出专人盯梢此人。方才发现此人极不简单啊。此人在和东林的顾宪成见面的时候,第一次是在李三才住处的前院,那地方除了一道篱笆,整个儿都是对外开放的。两人在那里就着一碟青菜下酒,还请了门房的老头子作陪,宾主相谈甚欢。第二天晚上李三才请顾宪成去他家在凤阳开的一家酒楼,一顿饭就花了二千两银子。”

“哼!这家伙连自己的老师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王锡爵是李三才的老师,当年因为京察与东林党的前辈赵南星发生冲突被迫致仕。但万历心里一直都觉得王锡爵是个好首辅,所以在前年(1606)沈一贯、沈鲤致仕后,万历一心想把王锡爵给请回来。

但是此时东林党已经不是雏形,而是实体了。所以两京御史言官们纷纷上书要阻止王锡爵入朝。

1607年,王锡爵写了一封给万历本人的密信,让自己的家人送到北京。这封信里有这么一句话:言官们的弹劾奏章,一概留中不发,就当他们是禽鸟之音好了。

当王锡爵的家人带着这封密信经过李三才的驻地时,李三才灌醉了这位信使,偷看了密信,并将其内容广而告之……至此,王锡爵的仕途彻底断绝。而李三才这位出卖自己恩师的家伙,在大明朝这个号称道德治国的国度,居然得到了言官们“大义灭亲、一身正气”的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