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还有不少人咳嗽着,虽说冬天染伤寒的人多,却也不好分辩是否有染了鼠疫者。
这些人将路挡了一半,此时见有马车路过,便缩着身子让开。
傅青主却是不走,戴上口罩,又让人唤过那个孩子。
他来往京城,其实是见过这孩子几次的。
两人隔着距离说话,傅青主问道:“上次派发的口罩为何不戴?”
那孩子有些惊慌,喃喃道:“我……我换了两个铜板。”
傅青主皱起眉,派发出去的这些口罩成本便远远不止两个铜板,呕心沥血筹银钱、弄来材料,却总是这样……
他于是不悦道:“老夫上次便与你说了,你在此做生意,引的难民聚集,这些人中若有一个是带鼠疫的又如何是好?禁止聚集的话说了数次,你为何总是不听?”
那孩子低下头,缩着手,涩然道:“我想卖了这些柴禾换钱。”
傅青主见他身上划了不少口子,也知道天寒地冻的捡些柴不容易,叹息了一声,道:“这天气里柴都是湿的,谁与你买?又能换多少钱?”
“可我不会做别的。”那孩子低着头,几乎要哭出来。
傅青主心中不忍,温言问道:“我让人来过几次,收容难民到产业园做工,那里有些你能做的轻活,有吃有住,你怎么没去?”
“我……”那孩子头埋地更低:“我娘亲身体不好,干不了活。可是只有能干活才能分屋子在产业园住,我们这样的得要排队。我自己去赚的虽然比卖柴多,但门头沟太远了,不能每天赶回来照顾娘亲。老先生,我不是懒,真的,我我我天不亮就起来捡柴……”
他说着渐渐着急起来,眼中便落下泪来。
傅青主叹了一声,探手入怀想摸些银子,又想到自己答应王笑的那些话。
这世上要救济的人太多太多,一个一个施舍如何救的过来?以工代赈的道理,傅青主不是不明白,但既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