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这个自嘲的调侃,堂上自然有人能听懂。但没人觉得好笑,反而愈发沉默下来。
“说回孙家,楚朝开国以来,孙家入仕途者四十余人,出过一个中枢大臣、两个大学士、一个总督、两个巡抚、一个按察位,道员以下至府县三十八位。可谓诸子秀立、青紫盈庭……那孙家有多少田地呢?”
他说着,从堂中的大箱子上拿起一本账簿。
“孙家的田地管理得可比衍圣公府好太多太多了。”嘴上如此说着,他翻开账簿,缓缓道:“帐面上大概是两百六十万亩,还都是不纳粮的……”
并没有感到惊讶。
堂中诸人抬眼看了看王珠,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族中田亩多者更是又气又怕,轻轻颤抖起来。
王珠又念道:“延光十四年,蝗灾伤稼,岁大歉,人相食。孙浦泽开仓赈民,实以粮食换土地,踵门者趾连而摩肩。初一斗米换一亩地。三日后,四升米换一亩地……延光十三年,大旱,岁大歉……延光十二年……”
“够了!”
傅票初终于忍不住,指着王珠喊道:“孙家此举虽有不妥,并无违背律法。纵要惩治,何至于……何至于此,你们可还有公道?!”
孙炎彬正缩在门槛大哭,闻言感动莫名,盯着傅票初拼命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莱国公,你因孙家有田便要杀孙家,与强盗有何不同……”
“嘭”的一声,王笑拍案喝道:“老子就是强盗!来人!”
咣啷啷一阵响,孔府中官兵纷纷拨出刀来,冲上大堂。
傅票初脸色登时煞白,腿一软摔坐在椅子上。
毛九华吓得眼皮闭得更紧,整个人都缩起来,颤得椅子都在抖。
孟宏益惊得也是一抖,喃喃道:“国……国公爷……有话好好说……我我……”
下一刻,王珠道:“来人,把别的罪证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