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点点头,眼神惊喜中又带着失落。

他走到书房等了一会,徐自怡进来,拱拱手,笑道:“牧斋公已称病两日了,明日该去上朝了。”

钱谦益眉头一动,也不唤下人,亲自给徐自怡倒了茶,轻声问道:“沈保下令掘黄河了?”

“是,徐州消息传来,沈保听说王笑击败关明、童元纬,立刻下了决定,今日他已布置下去,铁证如山。”

钱谦益长叹一声,道:“没想到啊,沈仲晦竟是这种人。”

徐自怡轻哂道:“他做了决定后,还叹息了一句‘可惜啊’,牧斋公可知他可惜的是什么?”

“可惜了百姓性命?”

“非也。”徐自怡摇了摇头,道:“他可惜的是……眼下是冬天,水太小。”

钱谦益目露鄙夷,轻蔑一哂:“水太小?卑劣小人、无耻之尤,我等竟与此辈同列朝堂,实乃平生之耻。”

“工部这边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接下来该礼部出面了。”

“放心,老夫必让百官迎老大人重归内阁,执天下牛耳。往后朝堂再无党争,一扫往日弊疾。”

徐自怡大喜,道:“若如此,天下之幸矣。”

正事谈完,两人都有些感慨。

“沈保之辈,实不足虑。可虑者,东林党与复社也,进则在中枢与首辅争权、退则在地方把持民望,使首辅治国之策难以施展。”徐自怡又道,“所幸这次,我已掌握了诸多把柄,足可给复社沉重一击……”

钱谦益只是点了点头。

他本是东林党领袖,又最受复社之人推崇,与复社诸子往来密切。如今构陷复社、投靠郑党,稍有不慎,一世清名可能就要毁尽。

他又不像徐自怡那样不要脸,因此听了这些消息并不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