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平日里很近的路此刻在她的心里竟是如此的漫长,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出嫁前的那个晚上他的伤心决绝的无助的一望,八年了,他就这么孤独的坚守着心中的那份爱与痛,欧阳小蝶此刻似是下定了决心,决心向他而去。
任飘萍还在打着呼噜,呼噜声依旧可以传到岸边。他似乎要狠狠地睡上千百年睡去无尽的爱恨,又似乎要告知岸边无尽的魑魅魍魉他的洒脱与无畏。
可是他听到马的嘶鸣声了,眯眼一望。
一骑白马,一袭紫衣,一个女子,一抹夕阳,满脸泪痕,满眼神伤,就那么静静地伫足在岸边,伫足在他的心底。
欧阳小蝶就这么地伫足着,夕阳,流水,小船,还有自己的爱人,一如一幅恬静悠然的山水画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脑海中,成为一道永远的风景。
没有人能够用语言来描绘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们心中的感受,任谁也不能。
任飘萍和欧阳小蝶谁也没想到八年之后他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相逢,尽管他们早已在各自的心中假设过千千万万种相逢的情形。
此刻,他们就这么相望着,无语,因为有千言万语俱已凝噎。
忽然,一缕凄切哀怨的乐声乍起,婉转销魂,催人泪下。
欧阳小蝶脸色剧变,而任飘萍只好苦笑。
伴随乐声而来的是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还有一个好听之极的少女般的声音:“千里莺啼拜见任少侠。”
欧阳小蝶苦涩的一笑,道:“不想八年了,一见面就给你带来了麻烦。”
那千里莺啼李冰玉人已到了欧阳小蝶的马前,一身酱紫棉布长衫,面容极为苍老,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有神,道:“不错,若不是你欧阳小蝶带路,只怕老身做梦也想不到任飘萍会躲在这儿。”
任飘萍已坐起身来,懒懒的一笑,道:“无妨,你知道的,我本就不怕麻烦。”
欧阳小蝶不禁幽幽叹道:“似乎我一直就是个专给你添麻烦的人。”
任飘萍专心地看着欧阳小蝶,怜惜道:“你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