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也不确定,虽然以前是这样。”他最终回答。
“好极了。那么应该由谁确定呢?”
“由你,费伊。”阿罗用表白般浪漫的语调说,我整个儿愣住了。
“总之,卡莱尔,我彻底被这里发生的一切搞晕了。最可怕的是阿罗已经决定今晚要举行一场宣讲会——就是这个词,我以前根本都没有听过它!宣讲会,那是什么东西,类似读书交流会吗?还是小饼干义卖会?我为这场‘宣讲会’所做的唯一准备就是擦干净了椅子上的灰尘!虽然当这封信送到你手上时这活动一定已经结束了,但我还是很想听听你的建议。如果你有任何经验,请写在回信里,我会为此感激万分。”
我把这张纸折起来装进信封里,打算在晚饭后送去给比安卡。给卡莱尔写信算是我在沃尔图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除此之外我做的就只有读书和写日记。自从阿罗给我下达了我完全没搞懂的指令以后,大约有几个星期,我一直呆在这里无所事事,直到德米特里告诉了我图书馆的位置,我才找到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沃尔图里的图书馆——我得说,不可思议。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你需要的任何一本书的任何一个版本,虽然我能读懂的只占其中极小的一部分。但这还挺有趣的,你可以不用借书证就把选好的书带回房间里,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如果在图书馆里看到太晚,回去的路上就要提着油灯。在黑暗里穿过走廊时,我常常以为我的尽头是三千年以前。
我的另一个爱好是在城堡里探险(除了那些不被允许进入的房间),这就更有趣了,谁也说不准你推开的下一扇门里有什么。或许空空如也,或许里面挂着提香的作品。我曾经在某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半页羊皮纸,上面用清秀的笔迹写着陌生晦涩的文字。它曾经属于谁?内容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神秘也是一种传奇。
当沃尔泰拉钟楼敲响,整个城堡里的吸血鬼都开始向我所居住的这个房间的方向移动。当然,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沃尔图里的所有成员行动时都好像在半空中行走,连斗篷的下摆都不会沾到灰尘。我做出这个推断纯粹是因为阿罗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他厌恶所有的迟到和食言。在十点刚过一分时,忏悔室已经悄无声息地站满了吸血鬼。
阿罗、凯厄斯和马库斯站在最前面,卫队在他们身后,站立的角度精确到仿佛一张打开的折扇。我现在差不多可以确认,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今夜就是我生命的最后一晚。站在我面前的这些吸血鬼,亚力克和德米特里的表情可以用“疑惑”形容;菲力克斯——他从来就没有表情,看起来活像一块化石;而简简直不耐烦到了极致,她在脸上表现出一种桀骜不驯的冷漠;更不要说凯厄斯了,我怀疑他在一分钟以前刚刚和一百个吸血鬼进行了一场混战。
“开始吧,费伊。这一场实验我已经期待了如此之久。”阿罗说。我根本不懂他在期待什么。
“我打算和你们分享的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深深感觉这个房间里吸血鬼的浓度已经严重超标了,“《第十二夜》。”
“啊,莎士比亚!我爱莎士比亚,你们呢?”阿罗将交握的两只手举到了胸前,欣喜地看向马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