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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很小,丈许宽窄。一张大概还不到竺年喜欢的大床一半宽的矮榻,摆在南墙边。北墙有个一眼看着就新的壁炉,正烧着火。

四面墙、包括屋顶、地板,都挂了不少的帘子毯子。

竺年看他打量:“丑是丑了点,为了保暖也只能这样了。这两天温度一下降了不少,听别人说,已经好几年冬天没这么冷过了。”

县城里还好,据说周围的村子里死了不少人。

福寿堂里又送进来两个新的老人。家里房子被积雪压塌了,没法住人。也不是多厚的积雪,主要还是房子太单薄。

尉迟兰听他絮絮叨叨地讲这些琐碎的小事,一点一点找回踏实感:“我们糕儿很能干。”

竺祁敲门进来:“我说听到有说话声音,果然是尉迟先生醒了。”

尉迟兰看到竺祁,跟着竺年一样,叫了一声:“大宝哥。”又问竺年,“我随身的令符在?”

“在的。”竺年扶着他在床边坐下,从房内唯一的一个木箱里,很快就把一块沉甸甸的铜制令符拿了出来,按照尉迟兰的示意,交给竺祁。

“县城外的都是北境尉迟的人,暂且就交给大宝哥。”尉迟兰说完,精神显然已经不太足。

竺祁不好多留,拿着令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暂且先去军营一趟。

前几天刚看到尉迟兰的时候,他心里头是有很多话要问的。当然,现在有更多的话要问,但是……算了,事情很快就会知道,还是等红三先找到靠谱的大夫再说。

尉迟兰睡了一觉,不同于前三天那种半昏迷的状态,再醒过来的时候,人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知道饿,还坚持先洗漱了再吃东西。

竺年一边尽可能放轻手脚地照顾他,一边吐槽:“放心,我每天都帮你擦身好几遍的,没臭掉。你现在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这么多讲究。”

尉迟兰泡在浴桶里,小声反驳:“那不一样。”

虽然他现在是病人,虽然他和竺年是最亲密的人,但是这么像个娃娃一般被竺年摆弄,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羞耻,苍白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恼羞还是热气薰的,到底添了一点血色。

竺年给他洗头:“好啦,肯定把你弄得香喷喷的。”

他和红三、竺祁三个人,多少都懂一些医疗知识,急救方面还有一手,但是都是针对战场上发生的各种外伤,对尉迟兰的情况真的没太大办法。还好尉迟兰年纪轻,身体底子好,一多半是靠他自己挺过来的。

室内温暖干燥,洗完的头发很快就干了。

尉迟兰还喝了一点粥,身上感觉有了力气。

竺年看他状态不错,就推开一点窗:“你醒来的真是时候,前几天都在下雪,这会儿放晴了,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