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能说他有胜负欲,但是不能说他有野心。
亦善诚恳地说道:
“我在他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野心,他太随便了,时常习惯将姿态放得很低。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奸臣宠臣,说他想要做皇帝,确实难以想象。”
亦善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沈留祯如果是奸臣宠臣,那皇帝这么重用他,不就是在说皇帝是昏君吗?
他心虚地抬眼睛看了一眼乌雷的表情。见乌雷没有什么大反应,这才放了心。
“嗯……”乌雷认真地说,“那不就是了。你要用他的眼光看事情的话,那宋国他爹身居高位,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个人重情义……”
亦善听闻,快速地抬了一下眼睛看了乌雷一眼,嘴角瘪了一下,如果说这个话的不是皇帝,他都要无语地笑出来。
……沈留祯重情义?自从宗爱的事情之后,恐怕任谁看见沈留祯笑脸,心里头都难免会心生警惕。
他当初跟宗爱走得多近,宗爱对他多照顾,朝中的老人有目共睹。到最后他下手的时候,可一点旧情都不念的。
说他重情义?恐怕“情义”这两个字都不能答应。
乌雷似乎知晓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朕知道,你不信。可是确实如此,只不过他的‘情义’,所包含的人数很少罢了。”
乌雷顿了顿,感慨般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虚空处说:“朕勉强算一个吧。”
他说着偏了一下脸,华贵的少年露出了一个自信且得意的笑来,看着亦善说道:
“你不要觉得朕天真,你知道吗?他跟朕对弈,从来都没有让过朕一个子。他相信朕,朕也相信他,这种信任有多难得,你应该明白。”
亦善听闻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透着惊心,他躬身低头,说了句:“臣不敢。”掩饰住了自己的震惊和慌乱。
乌雷看着他低着的头顶,微微偏了一下脑袋,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但是他没有明说,而是认真地嘱咐他说:
“亦善,沈留祯如今在宋国,本就危机四伏,处境艰难,这不是怀疑他忠心的时候,如果你再不支持他,那他岂不是腹背受敌。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之后,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