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顿时噎住了,丹凤眼眸光闪动,然后便垂下了眼睛,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得是对的,这世上多得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她见过的经历过的,还少吗?
姒玉突然仰了脸,带着点敌视的味道,将目光放到了沈留祯的身上,用琥珀色的眸子斜着他,说道:
“沈侍中也明白啊,当初我那个上司亦善,不就死得不明不白的吗?”
沈留祯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姒玉的话,当初在南边儿时,姒玉就因为亦善的被捕而义愤填膺。
现在她又将他的事情拎出来,不过就是携着旧怨怼他罢了。
可是沈留祯一丝动摇和愧疚也没有,厚着脸皮正气凛然地说:
“他怎么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呢?他是魏国的功臣,陛下亲自赞赏过的人,他的家眷因为他的功绩,现在过着衣食无忧,奴仆成群的好日子。”
谢元在一旁翻起了白眼。她想起当年的事情就觉得胃痛,看见沈留祯这么厚颜无耻就恨得牙痒痒。
她在心中觉得自己和沈留祯这一对恐怕天下少有,因为有时候她爱沈留祯爱到舍不得他死,但是想起他做的那些事情,又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他!
姒玉听了之后,表情滞了一下,似乎有些动摇了,但是很快她便冷笑了出来,说道:
“我谢谢你了,我独身一人,没有家眷可享这个福气。”
语气明显带着阴阳怪气。
沈留祯听闻揣着袖子,用波光潋滟的眸子审视着姒玉,突然说道:
“你现在很是不对劲啊,我记得当初,你对魏国忠心可鉴,可从来没有这么怀疑过自己的血统,怀疑过魏国……是不是章青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姒玉似乎被说中了内心,她偏过了头,躲过了沈留祯的视线,木然地说道:
“跟他们说什么没关系,是我被捕之后,有时间想以前的事情了,觉得无趣。”
沈留祯脸上出现了恍然之色,然后便有些尴尬地看了谢元一眼。
谢元也觉得姒玉这般像是在坦白自己的动摇,不由地替她感到担心。
谁知沈留祯却说道:
“那也无妨,觉得无趣便无趣吧。反正以后也不必再做细作了,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