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黄梅天,江南总是阴雨绵绵,湿漉漉的,因为天气不好,一直没有开始正式修葺被烧毁的粮铺,李弘化特意着人过来说明,既然是天灾,沈家也不向他们索赔,但是修葺费用就必须江宁他们自己负担了。
这一日总算是等到是阴天,好容易不下雨,江宁立刻请了匠人过来修房子,十来个匠人一齐动手,又加上韩致远与李跃这两个劳动力,江宁自己反而没事可做,只是在一边打打下手,递些材料罢了。
尽管如此,房屋的修葺也仅仅只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房子的大致架构也建得差不多了,只待第三日上了大梁,铺上瓦片,做上门窗,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到了傍晚,天色已经擦黑了,外面昏昏暗暗的,但是因为担心夜里会下雨,江宁在与邻近的布行掌柜商量过后,三人将造房用的材料尽数搬至他家店铺的屋檐下,准备明日再用。
三人一齐忙活了半天,江宁忽然听到有人叫他:“江掌柜。”
声音有点熟悉,江宁抬起头看去,天色太暗,他借着布行昏黄的烛光看了半天,这才笑道:“原来是曾掌柜,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曾元化,他身后还跟着曾子明,两人皆是面色阴沉,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曾元化面皮抽动了一下,假笑道:“江掌柜,这一趟赚得可好?”
江宁笑眯眯的,语气谦虚道:“哪里,小本生意罢了,竟然劳烦曾掌柜惦记,实在惶恐。”
曾元化遂沉默不语,曾子明却破口大骂道:“奸诈小人!若不是因为你,我三堂叔怎么会被曾记本家解雇?!如今却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真是毫不知耻!”
这番话真是骂得没头没脑,江宁听得都不禁笑出声了,轻描淡写道:“你这话我却听不明白了,曾掌柜被解雇,与我有什么干系?”
曾子明气得脸上肥肉都抖起来了,他高声怒骂道:“春溪坡那二百石茶叶本是我们定下来的,若非被你们半道截了,我们怎么会因为新茶不够,拿陈茶来凑数,白白赔了别人三万两雪花银!害得我们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