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面不改色,摆摆手道:“军师,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言语。桓大人,良禽择木而栖。我刘裕只为有德者效力。李徽虽有智谋,但无德望,故而另择明主。若以强弱而论,当年秦国强盛,我大晋岂不是人人都要跑去投奔秦国了么?刘裕这八尺之身,一腔热血,只为效力郡公。”
桓石生一时倒也没法反驳他。
桓伟在旁冷笑道:“我有一事不明。刘太守说李徽火器精良,非我所能相比。刘太守投奔我主,郡公重用于你,耗费大量资财,让你打造火器。却为何打造出来的火器不如李徽的火器精良。据我所知,你可是夸口尽得火器之秘,郡公才授你高位,重用于你。难道说,你有所藏私?不肯为郡公打造最精良的火器?亦或是,你并不知火器真正的秘密,只是会了些皮毛,跑来招摇撞骗来了?”
桓伟此言可谓是打中了刘裕的软肋。这也是近来众人疑惑之处。就连桓玄也私下里对火器的不同性能和威力表达了疑惑。
刘裕再不能保持淡然,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此事我已向军师解释了。我所知的是当时徐州的火器制作之法,现如今他们已经精进钻研了最新的火器,而我已经离开徐州,故而无法得知。不过,火器之秘我已经知晓,无非钻研精进罢了。这两年都在打仗,无法潜心钻研。待战事平息,我自会全力精进,也不是什么难事。倘郡公觉得刘裕是招摇撞骗,欺瞒郡公,大可夺我之职,治我之罪便是。”
卞范之沉声道:“诸位,眼下是商议进军之策,可不是来互相指责攻讦的。刘太守来我荆州之后,战功赫赫,怎可怀疑他的忠诚?郡公,我可担保刘太守的忠心。”
桓玄点头,大声道:“再不许有人说这些话。我相信刘太守。他定会为我们造出更好的火器。刘太守,你继续说。”
刘裕拱手道:“多谢郡公。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只提醒郡公,不可小觑东府军,不可小觑李徽。若无必要,还是暂时不要惹他为好。待解决了司马道子,再徐徐图之。”
桓玄点点头,看向刘牢之微笑道:“刘将军,你怎么看?”
刘牢之上前拱手道:“郡公,我同意刘太守的话。李徽的东府军不好惹,如无必要不必招惹他。当年我在北府军中,两军交往甚多,还进行过多次的演训对抗。虽然我对李徽的人品不敢恭维,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东府军是劲敌。同我北府军对抗,可平分秋色。要知道,我北府军当年,可是天下第一军啊。谢大将军在世之时,谁可匹敌?”
桓玄点头沉吟道:“所以,你也认为我们非东府军之敌?”
刘牢之摇头道:“下官倒不这么认为。东府军固然强大,也战绩赫赫,但也并非无敌。火器虽精良,但数量不足,靡费甚大。以徐州物力,难以承受消耗。郡公如今据有江荆梁益诸州,地广人多,资源充足,非李徽一州之力所能比。当真要是死战,或有一时之失,但最终必胜。因为他们消耗不过我们。无非便是多死一些人罢了。”
桓玄笑着点头道:“有见地。听说徐州有百姓四五百万,我西北五州之地,人口干万,兵精粮足,如何不敌?耗也耗光了他们。”
刘牢之道:“正是。而且,对李徽,绝不能容其扩充地盘,任期发展。他的手伸到了江淮之地。那三郡之地人口稠密,又是稻米产量充足之地,这对他的实力增强不小。若此次不将他们赶回徐州一隅,任期占据江淮之地,不但为我掣肘,将来更难铲除。不过,在攻克京城之前,和李徽火拼,确实是不智之举,只会让司马道子缓过气来,坐收渔翁之利。郡公要一鼓作气夺取建康,解决了司马道子之后,再挟全大晋之力对付李徽,便容易的多了。李徽此人,唯利是图。当初谢氏待之至诚,恩义深重,然其最终忘谢氏恩义而拥兵自重。目睹大晋危难而袖手,反乘机攫取地盘,扩充实力。可见,此人可动之以利。我认为,可先礼后兵,许之以重诺,瓦解其同司马道子之间的联盟。允许我大军借道攻京城。只要条件合适,我相信他必不会阻我大军进攻。此为上策。”
桓玄大笑道:“好一番计较,范之,你以为如何?”
卞范之抚须点头道:“人都说刘牢之是一员猛将,勇武有余谋断不足。今日可知,都是偏见。刘将军这番话,鞭辟入里,有理有据,可谓良策。此计也同我所想不谋而合。郡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必同李徽翻脸,可先去同他商议。反正我后续大军还在集结,进攻还有十日,我们还有时间同他商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上许之以利,劝之以义。劝他让开通路,许我大军进攻。倘若他执迷不悟,那也只要攻之了。他东府军虽强,但我兵马众多,水军强大,又有一众良将,何惧之有?”
桓玄点头道:“说的好。先礼后兵,希望他不要执迷不悟。”
刘牢之拱手道:“郡公,我对李徽和东府军的作战手段极为熟悉。倘若交战,我愿为前锋,只需三万兵马,辅之以水军,必横扫东府军,杀的他们落花流水。”
桓玄大喜,笑道:“好。有刘将军这样的猛将,又熟悉东府军的战法,优势在我,何愁不胜?倘要攻之,便以你为前锋。我给你五万兵马,你替我横扫之。”
刘牢之大喜,躬身应诺。刘裕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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