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患不均,虽不均,但金陵却是不均的获利者,百姓又怎会不幸福?”黄锦理所当然的说。
朱厚熜气郁道:“你又怎知,未来不会有杭州日报,苏州日报……大明各省、府、州、县,都有日报?”
“这……”黄锦讪讪道,“威武楼老板哪来这么多钱?太子也没这么大的精力,李家……皇上是担心李家?”
“李家?”朱厚熜讥讽一笑,哼道:“李青若想让李家搞这个,就不会鼓动朕的儿子做了,他才不会让李家蹚这个浑水,惹朕的忌惮……”
黄锦奇怪道:“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蠢货,大明只有李家吗?”朱厚熜瞪眼道,“只要金陵搞出了名堂,自会有商绅效仿,商贾逐利,定会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黄锦连连称是,讪笑道:“皇上息怒,吸引眼球不外乎春宫什么的,可这本质上还是消遣之物。”
“谁说这个了?”朱厚熜气笑道,“这东西留不住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其核心卖点只能是接触不到的流动信息……”
见皇帝越说越恼火,黄锦也不敢辩驳,只一个劲儿的安抚。
待其气消了些,黄锦才弱弱道:
“皇上,奴婢真觉着……是您想太多了,哪有这么复杂啊?”
见其又想发火,黄锦连忙补充道:“皇上比奴婢更了解李青,李青做事一向不虑成,先虑败。此事若是他的授意,不患寡、患不均的隐患,他怎会不考虑呢?还是说……皇上以为李青想不到?”
朱厚熜怔了怔,沉吟不语……
见状,黄锦底气更足,笑着说:“肯定是您多心了,江南富足,金陵更是富庶之地的富庶之地,百姓追求精神享受,这很正常,太子不过是投其所好……哪来的那么多阴谋呀。”
朱厚熜怔然许久,呢喃道:“但愿是朕想多了吧……”
嘴上这么说,但深皱的眉头却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皇上……?”
“呼~”朱厚熜轻轻吁了口气,笑了笑道,“喝了些酒,浑身燥热,陪朕走走。”
“哎,是。”黄锦哈了下腰,忙去一边柜子前,打开取出大氅,上前道,“冷热交替,容易伤风,皇上披上吧?”
朱厚熜傲然道:“朕没那么娇气。”
话音刚落,黄锦就将大氅披到了他身上。
朱厚熜瞪眼。
黄锦嘿嘿傻乐。
“这下可以了吧?”
“哎,可以可以……皇上请。”
朱厚熜傲娇地翻了个白眼儿,哼哼着向外走去,黄锦忙不迭跟上……
天地茫茫,朔风呼啸。
昨夜的雪太大,奴婢们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踩着暄软的雪,吹着冰冷的风,朱厚熜的燥热感很快消去,头脑愈发清醒……
又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朱厚熜幽幽一叹,愤愤然道:
“这个李青,到底没安好心啊。”
“皇上,这咋又跟李青扯上关系了呢?”黄锦哭笑不得,“李青没这么闲,就算是闲,也不会这么无聊,您真觉得是他授意?”
“不说十成十,也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