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忧心大明?”
李青没说话。
朱佑材打趣道:“人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可倒好,整个反过来了。”
“?”
“你这个当娘的行千里,担忧在家的儿子。”
“……”
朱佑材哈哈一笑,道:“至于吗?咋,大明离了你就不转了啊?真要如此,你还是回去吧,省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李青哑然失笑,骂道:“不卑不亢可以,但你不卑不亢过了头啊。”
“啊哈哈……我的意思是既然出来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放松好好玩儿,等回去了再忙,实在不放心,现在回去忙也成,人在放假,心在操劳,还不如直接操劳呢。”
李青轻轻摇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我操劳的地方,至少眼下没有。”
“那就好好玩儿,敞开了玩儿了。”朱佑材啧啧道,“我就是玩不动了,不然,我才不在这儿赏雪呢,床榻上的女人,草场上的战马……一个赛一个的好玩儿啊。”
李青哭笑不得,玩味道:“你这话……有歧义啊。”
朱佑材:-_-||
“其实,一些个低级趣味挺好的。”朱佑材认真道,“你只是心老,人又不老,不过是想不想的问题,我看你就是包袱太重了,什么锦衣卫,永青侯,大学士,尚书,监军,长生者……丢掉这些个标签儿,你会很轻松。”
李青白眼道:“咋还变本加厉了呢?我看你才该丢掉‘不卑不亢’的标签,越来越放肆了,你高祖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瞧吧,我就说你包袱太重了。”朱佑材无奈道,“你一直强调这些,你一直走不出来。”
李青默了下,轻轻说道:“不能走出来,走出来,那些人、那些事就真死了,要好好记着……我记着,就都活着,我来过,他们都活过……”
朱佑材怔然良久,叹道:“值得吗?”
“这是件很主观的事,我觉得值得,它就值得。”李青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笑,如刚饮了陈年老酿,满脸陶醉。
“你不是我,自然不知我之所想、我之心境,于我来说从不是折磨,它弥足珍贵。”
李青微微一笑:“就如一坛老酒,酒瘾上来,饮上一口……啧,那滋味儿,怎一个妙不可言了得……”
朱佑材苦笑道:“我看你是真病了。”
“若按你的价值观,我是病了,老早就病了。”李青也不争辩,只是笑吟吟道,“不过这个病一点也不痛苦,初尝辛辣,回甘更浓,绵延流长……”
朱佑材砸了砸嘴,道:“照你这么说,我也病了。”
“啊?”李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唯有初尝辛辣,回甘更浓之物来治。”朱佑材一本正经的说。
李青气笑道:“馋酒就馋酒,用得着这么弯弯绕吗?”
“呃呵呵……喝两杯吧。”朱佑材干笑道,“大过年的,整两盅咋了?我这都过了今日没明日了,就不忌讳这些了!”
李青斜睨着他,哼道:“你这是跟人商量的语气?”
“我也没跟你商量啊!”朱佑材不卑不亢,用力喊道,“来人,备酒!”
李青:“……”
到底是大过年的,朱佑材说也是实情,李青便没扫他的兴。
好在时下的朱佑材也就是人菜瘾大,只几杯之后,便不胜酒力,不多时,头一歪,沉沉睡去。
李青将其扶进寝宫,又回檐下,继续赏雪……
交趾的雪,就跟个需要泡枸杞的男人似的,要下不下,淋淋漓漓,除了弄青石板一身‘口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