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其实去县学明显更方便一些,只是丁忧期间官员能不离开户籍地还是不要离开的好。
如果被御史知晓,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肯定是逃不了的,若是再牵扯到孝道之上那就更麻烦了。
所以,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左右不过是几个月时间罢了。
“我会尽量让县尊挑选一二”闻听此言,严寿明显松了一口气。
王清晨也不禁想起了陛下此举的意义所在。
只是简单的寿宴还是?
九月初
源昊临行前往漠北的时候,王清晨又见了他一面,不过也并未诳出什么情报。
入秋之后,前来村中接受王清晨指导的学子将村中不大的私塾挤得满满的,清一色几十位秀才。
甚至都快比得上当初在书院那会了。
小主,
可以说荆州府目前最聪明的人都在这里。
是的,这里不仅有襄阳县的学子,荆州府其他州县的学子更多。
即便如此,王清晨也没有拒绝。
因为时间的缘故,他也没有讲什么知识要点,每日就是出题,做题,解题,讲题,回答问题,如此循环往复。
简单而纯粹的题海战术,简单而又高效。
“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
“任贤勿贰去邪勿疑”
“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
“天下之事有似缓而实急者,其惟教化乎?教化明则风俗厚,风俗厚则礼义兴。民德归于厚矣。唐虞三代之世,治隆于上,俗美于下,其所以致雍熙泰和之盛者,果何道而致之欤?”
……
王清晨不仅出一些不常见的策问题,甚至还出了一些不曾出现过的截搭题。
直将这些学子虐的没了自信。
渐渐地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学子开始退出。
而能够坚持下来的,除了最初那些寒门学子之外,也就剩下十余人。
大浪淘沙,能够留下来的或许不是金子,但也绝对不是瓦砾。
十一月
襄阳的西风虽不如北方冷冽如刀,但是却也带走了王往日的温暖。
严寿在这两地奔波教学之间悄然病倒了。
岁月早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身体机能的衰退如同无法阻挡的潮水。
即便有王清晨和柴胡在旁,却也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寿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地黯淡、流失,逐渐消亡。
同样的地点,往昔郑柏夫子在这里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那时也是王清晨陪伴左右。
如今,轮到了严寿,他生命中另一位至关重要的师父。
严寿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声音也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西风吹散。
“为师这一生,早就知足了……”
王清晨守在一旁,心中满是悲戚。
尽管他早已在心底预料到这一刻终会来临,可真正面对时,内心依旧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紧紧揪住,无法释怀。
“师父,您歇歇吧。”他声音微微颤抖,心中也并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现在不说,怕是要带到棺材里了……”严寿费力地吐出这句话,屋内的气氛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人,谁都无法从这样的话语中寻得一丝笑意。
“徒儿既为官身,贫富莫移,名声建于千朝,毁于旦夕。”严寿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王清晨。
到了这弥留之际,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顾忌,将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和嘱托,一股脑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