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人家讲得是个人的体面，不是国家的啊。

“小白来得正好，安排人孟孙蔑送去医治，他中箭了。”郤至满脸的幸灾乐祸。

谁啊？

哦！

孟孙蔑，他是孟孙氏当代的世子，两军开战没有多久，很倒霉的腹部中箭，现阶段处在出血不止的危急情况下。

流血不止？那可真的是够糟糕的。

“事先声明，救治可以，但是不保证治好。”楼小白现在对鲁国高层的感观极差，讲话也就不追求什么体面。

孟孙南立刻说道：“请世子务必让医术最好的医匠诊治。”

楼小白不认识孟孙南，不由看向郤至寻求意见。

“救啊，能救就救。救不活，那是孟孙蔑命该如此。”郤至一样不会考虑鲁人的感受。

这一会，可就没有鲁国高层笑得出来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明明可以说话委婉一些，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粗俗呢？

最重要的事情是，谁的命都能丢，轮到重要人物要丢命，可不就物伤其类了嘛。

楼小白不得不走到箭垛边上喊人，安排紧急加运。

也就是孟孙氏的世子身份足够，要不然受创的鲁国贵族并不少，后面这些人可没有条件向楼氏求助。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目前处在敌对状况之中，孟孙氏愿意付出代价求医，也拿得出相应的代价；其他贵族想求医？等恢复和平之后再说。

楼小白重新过去，听了一小会可算听明白了。

鲁国一众高层不想继续打，恳求给个投降的机会，最好是维持住鲁国的体面，其它代价都可以商量。

什么意思？大概就是破财消灾。

可是，鲁国高层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情，郤氏是来复仇，不是来抢劫啊！

别误会，其实郤氏也可以进行敲诈，只是必须分清楚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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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拿下了外城墙，随时可以进攻宫城。”郤至先讲事实。

季孙行父瞪大眼睛，问道：“你们还想攻打宫城！？”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鲁国在众多诸侯国中并不是历史最悠久的那一个国家，当今之世比周王室悠久的国家可以说多的是，比如杞国。

真要追寻起来，杞国的立国时间可以追溯到一千五百多年前，他们的国主一脉还是大禹的直系后裔。

就是治水的那一位大禹，由于当时还没有正式的文字，关于夏朝是大禹还是他的儿子启建立，确实是存在争议。

夏朝被商朝所取代，这也是为什么大禹直系后裔的国家不叫“夏”，改为“杞”的原因。

同时，周朝就是延续商朝的做法，才有了宋国的存在。

什么做法，就是“三恪”这个制度。

一开始被周王朝所保留的不是宋国这一支子姓，其实是武庚这一支殷商后裔正朔。

要命的地方就是武庚作为正朔，导致武庚对商人以及其余诸侯仍旧有很大的吸引力，导致周公旦认为武庚威胁实在是太大。

后面，周公旦要解决管叔、蔡叔、霍叔的时候，顺道将武庚给收拾了。

为什么会有“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句话？讲得就是周公旦把持权柄期间很霸道和嚣张，看上去随时都有夺了侄子王位的可能性。

也就是周公旦没有篡位，真干了篡位的事情，其实大概也是保持美名。一切只因为周公旦的能力很强，并且强到各方面都很离谱！

鲁国是周公旦的后裔之国。

周公旦在周王朝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尤其因为创造了“儒”这个学说，使得在学术界也有着超乎想象的影响力。

没错啊，儒学就是周公旦所创立，并不是孔丘。

因为有多重政治影响力的关系，鲁国才有一再作死的资本。

一样是因为鲁国很特殊，搞得季孙行父不敢相信郤至连宫城都要攻打。

外城墙被攻夺是吧？只要宫城没有失陷，宗庙与祭祀所需的礼器保住，国家就不算亡国。

上面那一点也体现在哪怕是其它区域全部沦陷，只要都城还控制在手，一样不算是亡国。（这好像是废话？）

“你们……”郤至好像才有点反应过来，一脸便秘地说道：“该不会是你们想说，我们之所以能够拿下城墙，乃是你们故意让我们出气的吧？”

有这么回事吗？

楼小白只是远远地了望城池攻防战，不知道打得激不激烈，只知道不到三个时辰就打崩了鲁军，将城墙的控制权拿到手。

要知道“曲阜”里面的守军可是超过两万，讲道理是不该那么轻易被晋军拿到城墙才对。

所以，楼小白心里不由想道：“有那个可能吗？看鲁国这些大臣的样子，好像是有这种可能啊。”

不怪楼小白会那么想，刚才好些鲁国大臣可是一脸的笑吟吟，大多也没有陷入窘境的紧迫感。

看看郤至会问那样的话，分明也是有这种怀疑。而他之所以怀疑，根本原因就是太顺利了。

一众鲁国的大臣开始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全集中在季孙行父身上。

话说，到底是不是那样啊？

也就是……，故意不好好防守，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损失，也是想让郤氏出了那口恶气，才演了那么一出。

季孙行父被众人眼巴巴盯着，心理压力实在是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