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
这个事实让戚沉心脏剧烈跳动,紧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就这样看着男人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很惊讶我没死?”
沈敬岩垂着眼帘,语气淡淡,“让你失望了。”
戚沉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是大脑一片混乱,想不了那么多。确信男人已死的时候,他不是不难过,只是没时间难过,而现在知道他还活着,他就可以放下心来高兴了。
沈敬岩会处理一切的。
他眼眸明亮地望着男人,唇瓣翕动,结果刚要吐出一个字便被对方握住了脆弱的颈项。
沈敬岩眸色漆黑,修长的五指收拢,轻而易举便让他感到了窒息——戚沉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角洇出泪光,苍白的面色逐渐泛红。
“沈先生,您轻……”
一旁的关鹏忍不住想劝,但是男人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让他再次闭上嘴,不敢多言。
“您是……”底下有沈家的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二少爷?”
沈敬岩终于松了力道,像是喜欢的事被打断而显得不耐,又有些乏了似的兴致缺缺——“也罢,你们都看着也好。”
手指沿着颈间细腻的皮肤从前抚摸到后,扯住发丝强迫他抬头,沈敬岩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这个家还是姓沈,因为他从现在起便是我沈敬岩的人,谁若是再敢打他的主意......”目光终于从戚沉的脸上移开,沈敬岩扫了一眼下面,定在了彭峰眉心——
“尽管试试。”
......
关鹏负责送客,沈宅的大门缓缓关上。沈敬岩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目光停留在那些烘托婚礼气氛的布置上数秒,移开,强行压抑住心中酸胀的怒气。
无论如何,不能伤着他。
而且今天这种情况,他肯定很害怕吧?之前那么容易就被吓发烧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却总担心他吓着。
沈敬岩轻叹一声,垂眸去牵那人微微颤抖的手。
“走开。”戚沉却推开了他。
又误会他,又掐他脖子,他抿着唇瓣瞪了男人一眼,转头就走:“我不要你。”
不要他?
眼眸倏然冷到冰点,沈敬岩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大步向卧室走过去。
“这可由不得你。”
……
窗外阳光明媚,沿着窗帘缝隙撒在深色的c铺上,苍白纤细的手忽然攥紧,用力到骨节都在光线下变得透明,最后脱力一般缓缓松开。
沈敬岩在戚沉湿透的后颈上亲了一口。
浓长的睫毛颤了颤,戚沉终于受不住,带着哭腔喃喃了一声,“求你,真的不要了......”
这是他这晚第一次求饶,甚至是第一次开口。
沈敬岩误会了更好,本来他就不希望对方喜欢他。
本着这种想法,戚沉很有骨气地一声不吭被折腾,眼泪和...使劲儿掉,硬是不解释一句。
实在难受了就咬对方,把沈敬岩的胳膊咬得全是牙印。
他这副姿态看在男人眼里就是一副要为沈宏守身如玉的欠收拾样,沈敬岩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只是……他的哭腔轻飘飘的,像浮在空中的棉花糖,沈敬岩的心很容易被他哭得很软。
——就像一条饿到发昏的野兽,赤红的双眸喷出烈焰,喘着粗气地把猎物叼回领地,却始终不舍得真正咬碎、吞下。
他和别人上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
沈敬岩心中酸涩,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耳垂,犬齿叼住恶意啃噬,怀里的人果然颤抖着说疼。
“疼?”男人嗓音沙哑,贴在戚沉的耳后,“你派人去杀我的时候,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他有多么心如刀绞。
终是不忍心再折腾他,沈敬岩抱他去清洗,把人舒舒服服地放进了一床干净的被褥里。
戚沉很快陷入了昏睡。
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他许久,沈敬岩轻轻关上房门,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关鹏和助理。
“沈先生早。”关鹏探头探脑的,有点想往房里瞅,“戚副总没事吧?他昨天肯定累着了。”
当然。
薄薄的眼皮刀锋般压下来,沈敬岩面色冷凝:“和你有关系?”
“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关鹏顿时抹了一把汗,乖乖站直了。
“我是想请问,沈宏的死讯您打算什么时候对外公布?”助理开口道。
“对啊对啊。”关鹏又忍不住插嘴,“这要是沈宏不死,您和戚副总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个老东西,也配娶我们年轻貌美的戚副总~”
助理:……
少说两句吧您。
提到这事,沈敬岩眼底果然一暗,“尽快。”他顿了顿,“然后准备筹办我和他的婚礼。”
助理应下了。
事情都交代完,沈敬岩正要回去继续陪人睡觉,关鹏又把他叫住了。
“沈先生,能不能求您一件事?等戚副总醒了之后,您帮我问问那个假猝死的毒药是从哪搞的呗?也忒逼真了!没一个医生能看得出来!”
沈敬岩微微蹙眉,“什么毒药?”
关鹏一愣,和旁边的助理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您还不知道呢?”
五分钟后。
高大俊美、优雅矜贵的男人站在房间门口,搭在把手上许久的手又收了回来,回身叫住了路过的一个佣人。
“沈先生。”年轻的女佣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就跟着戚沉一样称呼。
“嗯。”沈敬岩颔首,语气淡淡:“请问,家里有搓衣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