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肯尼迪机场接到桂香的电话,萧乾就带着群莉回了小粤港,晓研也自己回去了。
晓研听到童教授过世的消息,心情悲痛而又压抑。她知道,如果没有离婚,即使找不到童稚,她自己也要回京去参加童教授的追悼会。现在,她只能安慰自己,在临终前见了一面,这就是自己和老教授的缘份了。她默默在心里祝福童教授一路走好,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再疯了一样地去四处寻找童稚了。
晓研在心理咨询所待到很晚才回到公寓,她想,童稚就算是和自己分担公寓的租金也不至于去睡麦当劳啊。看来,她对童稚看得很准,童稚心智不成熟,甚至需要成熟女性在他背后助力。但他的野心却很大,男人的虚荣心也足够强。
以他的个性,绝对不能接受晓研的施舍。他一定觉得他很男人,有大丈夫的气概,不把自己落难的境况告诉我晓研,就是他对我最大的爱护。晓研走进厨房,用煤气枪点了一支雪茄。好久没抽烟了,她笨拙地吐着烟圈儿,囡囡不在身边,她真的感觉自由度大了不少。
我只是个姐姐,帮他料理家务,陪他出游,在他工作顺利时给他鼓掌、喝彩。这比三陪强不了多少。在他真正需要身边的女人安慰他的时候,他没有给我打电话,而是一直在打群莉的电话,尽管打不通。群莉也比他大两岁,童稚也把群莉当姐姐吗?那我这个姐姐比群莉又差在哪儿呢?
晓研靠在沙发上,两条腿任性地搭在茶几上。一个人过日子原来可以这样无拘无束,她对着几米外的穿衣镜笑笑。放浪的感觉应该很好吧?人何必总要前思后想地去维持一段满是猜忌的关系呢?
晓研推算了时间,童稚一天几十个电话打给群莉,但群莉都没接到。那时群莉正在往雪山进发,而童稚正经历着香港金融风暴的劫后余生。
童教授那么欣赏群莉,就没想过让群莉做他的儿媳?这个猜想让晓研感觉胸闷。
去北大参加百年校庆,看了文艺演出,老妈可开心了,说第一次到北京还蛮喜欢的。之前在上海总听说北京很土,来了才知道,北京人就是很大气、豪爽,蛮可爱的。这是晓研北京之行最成功的一点,老妈在北京玩儿得开心,欢天喜地地把囡囡带回上海了。
再就是自己和萧乾有机会长谈,晓研和前夫离婚后,她还从来没有跟异性这样深入地长谈过。可晓研想不透,萧乾是把自己当作心理咨询师,所以放开胆子跟自己聊感情、育儿、聊投资,真的一点儿杂念都没有?还是群莉失踪多天,终于有了下落,他心情好,又难得有时间所以就聊得开心?
晓研又点了一根雪茄,屋里已经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道。晓研问自己:难道我就那么想萧律能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她觉得是自己在和童稚的生活中,一直充当了精神呵护的角色,现在有一个像萧律那样的男人来关照自己,帮自己摆脱“女主人”的负担,所以才会萌生了对成熟男性那种体贴的向往。
她于是又想到群莉,群莉一直被萧律像孩子一样呵护,自己亲眼见到多次萧律对群莉的宠溺,难免心生嫉妒。童教授对群莉的研究能力大加赞赏,她的专业晓研不懂,但群莉的网站晓研一直关注。的确文笔不错,难道萧律也是欣赏群莉的专业素养,惜才?她觉得在自己和童稚的婚姻里,她缺少的太多了。她现在想:群莉很自私,如果我是她,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回到北京去送送童教授。
回到小粤港,群莉就从信箱里拿到了一封信。进屋一看,是妹妹群芬发来的请柬。萧乾见是个大红的请柬,也凑过来。
”这是你哪个闺蜜要出嫁啊?让我看看。”萧乾的语气像个成熟的老大哥。
当萧乾看到小姨子群芬小鸟依人地偎在一个耄耋老人身边,身上披着婚纱,胸前的宝石熠熠闪光。再看看妻子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群莉身边,似乎在等她发话。
“我们还得跑一趟香港,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妹。你说呢?”在萧乾的记忆里群莉还是第一次用这样请求的口吻。
“好,听你的。”萧乾的大手在群莉肩上轻轻拍了拍,就去厨房做饭了。
萧乾边做饭,边想着桂香,不知这位丈母娘现在的心情如何,一定会不好受。他想要不要打电话劝劝,可他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群莉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