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为珍娘备下砒霜。
朝霞铺满天边,两人一同起身,他将那包东西郑重放到珍娘白晳的掌心里。
他对她温柔地笑,眼中折射朝霞的光辉。
那包毒药沉甸甸地砸着她的手,像攥着把开启森罗殿的钥匙。
因王府还有许多家私财物并衣裳首饰之类,珍娘要带着人将东西都拉回。
一回来,大家都上前跪下恭贺,已经多少天了,喜气犹在。
庭院依旧在夜间张灯结彩,生怕有人还不知道王爷封了太子。
整个京城怎会有人不知呢?
她只带了夏雨过来,其余人都是宫里的。
一整天珍娘很沉默,连夏雨也不爱说话。
两人都明白这是伤天害理之事,有损阴德。
夏雨等着珍娘吩咐,不再像从前那样叽叽喳喳,为珍娘出主意或拉闲话。
一层看不到的隔阂在两个情同姐妹间的女子间无声蔓延。
珍娘感觉到了,心痛却也无奈。
宫人拉着几车东西回皇宫,家里没有外人,都是从前在府里伺候的老人儿。
珍娘在内宅在先发了三院所有下人的赏钱。
之后她将三院所有下人的身契还给她们,打发回家。
这些都是伺候过她的女孩子们,出了府还能寻别的好路子,她们多是年轻姑娘,路还长。
二院男女混杂,她留下总管,将其他人也都打了重赏,遣散。
管家有些不安,二院只余侍卫,她叫侍卫回去休息,从今天起夜里值守即可,太子会安排他们的出路。
人都离开,只余满院灯火亮着,偌大庭院只有珍娘、夏雨和管家。
管家心下有些害怕,夏雨手按剑柄问,“那些哑奴都在哪?”
管家哆哆嗦嗦指着西北漆黑一片没有点灯的地方,“远着呢,要走到西北角,咱们爷从前不让去。”
“从前是从前,现在你还拿这话搪塞我?”
珍娘美丽的面容在灯下不似从前温婉,带着冷厉。
“不不、不敢,小人带太子妃娘娘过去。”管家弯着腰打起灯在前头带路。
夏雨搬来椅子,请珍娘坐下,责骂管家,“没眼色的东西,太子妃会到那种臜腌地方吗?你带路我同你去,把人都带到这里。”
待这些衣不蔽体的人被带过来,珍娘震惊地站起身。
她不料在自己住惯的王府,竟藏着这么多哑奴,更没料到,他们被李慎养牲口似的圈起来。
不止衣服破得遮不住身体,这些人又脏又臭。
管家看太子妃脸色极难看,跪下道,“平时只白养着他们,用的时候,集中在一起,让他们脱了衣服,用水……用水浇,大家洗干净身子,发熏过香的绸缎衣裳给他们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