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凭天峰平天教主 (万字章节)

其中含义甚为复杂,有疑惑、震憾、感慨、兴奋,最后,万千心绪只化作一句:

“这是什么手段?”

徐行见南宫恨这副痴迷模样,只觉得分外熟悉,笑了笑。

“这一招叫做真武太极拳,你想学,我教你啊。

正好,我已经同李掌教说好,让阁下随我走一趟十万大山,咱们可以在路上好生交流一番。”

“十万大山?”

听到这四个字,南宫恨目光一凝。

南宫恨先前作战时,一向是狂态毕露,尽显睥睨之态,对敌手唯有轻蔑,从不曾存有必杀的执念。

但现在不一样,很不一样。

他那对圆溜溜的熊眼中,忽地多了一种凌厉至极,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再与之对视片刻的锐气锋芒。

察觉到这股锋芒,徐行满意地笑起来,抚掌道:

“很好,就是这样的斗志、杀意。”

但南宫恨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反倒是冷静分析道:

“那厮还有几名结拜兄弟,每一个都是天赋异禀的上古神兽血裔,战力卓绝,不可以等闲大真人视之。

除此之外,他背后还有一众魔门北支高手相助,你我再加这条老赤龙,还不够。”

钱塘君听到这番话,看了眼南宫恨,面上不由得流露出讶然神色。

他显然是没想到,这头看上去脑子里只长肌肉的熊猫,竟然还有如此冷静的一面。

南宫恨注意到钱塘君的目光,冷哼一声,右手一挥,凝聚出一柄阴阳扇,轻轻摇动。

这熊猫手持羽扇的模样,竟当真有几分饱读诗书的文人气质。

徐行听罢,只问了一个问题:

“那位北方天魔,会不会为了他出手?”

南宫恨思索了会儿,才道:

“应当不会,这鸟厮之所以隐于十万大山,就是因为同北支那位有矛盾,但天魔级数的保命手段,却未必没有。”

徐行听罢,只道一句:

“那就无妨。”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令南宫恨、钱塘君无比清晰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魔之下,无论对手是谁,有何种神通法宝,他都可战而胜之。

两位在大真人级数中,也算顶尖高手的强者,听到这等狂言,本该感到愤怒、荒谬。

可是看着徐行的面容,他们却皆心生一种奇妙感触。

——此人所言,绝无丝毫虚假。

这种信服力并非是无来由,而是徐行用一次又一次夸张的战例表现,在一熊一龙脑海中烙印下的深刻印象。

就算是南宫恨这等自视甚高、狂傲至极的人物,都不曾提出任何异议,只是深深看了徐行一眼,桀骜道:

“届时,黑白郎君要与那鸟厮单打独斗,亲手撕烂他的鸟翅,以报此仇。”

徐行点头,敛容道:

“我保证,等对上他时,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的战斗。但你若是不敌,我也不会放任你战死。”

南宫恨闻言,目绽凶光,昂首狂笑,巨响如雷鸣滚滚,傲气尽显。

“废言!”

见说通了两人,徐行也不耽搁,带着他们又来到了回雁峰,将一众预备弟子都召集起来,宣布了即将启程赶往十万大山的消息。

其他人都知道此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李修儒此时正在同许仙探讨医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有些不舍。

他虽是爱医术胜过爱剑道,但终究还是有身为剑宗弟子的自觉,是以并没有打算与许仙一同前往十万大山。

只是,李修儒刚和许仙告别,准备回转山门,告知师父、师兄这件事时,一回头,就看见燕赤霞和宁采臣正站在身后。

燕赤霞拎着个大包袱,垂头看了下李修儒,奇怪道:

“修儒,你没有东西要带走?”

“啊?”

李修儒愣了愣,又看向同样拎了个小布包的师兄,不明所以。

宁采臣到底和李修儒相处得多些,一看小师弟这模样,便轻声道:

“师父已经同意徐宗主的邀请,准备前往十万大山,出任掌刑一职,咱们也跟着一起去。”

李修儒又是一愣,心中却不禁涌出一阵喜悦——既然这样,那我不是又可以同许大哥学更多医术了?

不消一时三刻,便见十来条遁光冲天而起,远离青城地界,朝着十万大山飞去。

青城山中,李云显、李剑诗正并肩而立,目送那些破空远去的遁光。

李剑诗看了会儿,有些埋怨道:

“掌教,小燕倒也罢了,怎么修儒也要跟着一起去?”

李修儒虽是回雁峰弟子,却也是李剑诗的族中后辈,李剑诗对其自然颇为关心。

李云显却不以为意道:

“修儒这孩子,固然是天生仁心,但他养成如今这种性格,也有我们的缘故。

这些年来,在青城山中,他实在是被保护得太好,不曾见过真正残酷的世道。

如今正好,让他也跟着去十万大山中闯一闯,无论他是否改变想法,至少都应该比以往想得更深一层。”

言毕,李云显又看向正在思索的李剑诗,语重心长道:

“修儒毕竟还小,多经历一些,没有坏处。”

李剑诗听完李云显这番话后,面容却有些古怪。

要知道,这位掌教在以前,一向是惜字如金,哪怕对他们这几位大真人,也几乎从不出言干涉。

今天哪怕是事关修儒,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算是破天荒了。

李云显察觉到李剑诗的古怪目光,只理所当然道:

“从前有裴师弟在,我可以专心剑道,如今他已死,有些事,我自然要亲力亲为。

更何况,这些事本就该我这个当家做主的来操心。”

言及此处,李剑诗面容一变,知道李云显仍是为裴征圣之死而自责,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叹道:

“有劳宗主费心。”

“有劳吗?”

李云显闻言,摇了摇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叹道:

“世情人心,虽是中央魔主掌上玩物,你我之辈,却也不可对此一无所知。

除了淬炼剑锋外,一山弟子人心所向,亦要你我来把控。

如若不然,便无异于太阿倒持,于如今世道有害无益。”

李剑诗听闻此言,心中也是颇多感悟,默默颔首。

李云显说完了这些感悟,拂袖一扫,又道:

“吩咐下去,明日我将在天谷峰讲道,传授剑术,宗内弟子,但凡凝聚剑胎者,皆可来殿外听讲。”

一直以来,李云显这位掌教至尊,虽是青城剑宗里最无可争议的支柱,却也与寻常弟子距离甚远。

只因李云显在纯化剑道上,已经走出去太远,就连李剑诗、裴征圣这些大真人,都无法理解他的剑道境界。

李云显也因剑道天赋太过超卓,而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教导弟子。

九成九剑宗弟子遇见的天堑关隘,在他眼中,连小水沟都算不上,不过是一跃而过罢了,还有什么技巧可言?

正因如此,李云显在剑宗众弟子眼中,比起师长前辈,更像是云中仙人,抑或是一座剑道上的丰碑,可望而不可及。

这也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公开为宗内弟子讲道,李剑诗虽是不知道他究竟要讲什么,却也由此明白自家掌教的决心。

所以,她点了点头,并未提出任何异议,腰间潮汐瑰瑕一震,亦打出数十条剑光,向诸位真人峰主传讯。

就在青城剑宗积极筹备这场讲道时,一个消息,已从五方魔教传出,以暴风之势,席卷天下。

先前运用魔门手段,打杀王彦章化身,覆灭南支总坛的赤劫魔君,在闯了金山寺后,竟然又找上了青城剑宗!

这一次,他又杀了云崖峰主裴征圣,还破坏了魔门西支的一项绝密谋划,甚至伤了西方天魔安禄山的法相!

现在,除去法海等寥寥几位,知晓真相之人外,天下间所有大势力的掌门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一个横空出世的魔门强者,固然令人感到畏惧。

但一个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且具备极强力量的疯子,却无疑更为可怖。

谁也不知道,这人的下一个目标究竟是谁,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能做出怎样的大事。

不过,还有另外一批人在得知此事后,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如今魔门东支的掌门人公开表示,无论这赤劫魔君究竟是哪一派的传人,只要他愿意加入东支,都可以成为仅在他一人之下的副掌门。

法海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看着手中那遍布凹痕,几要碎裂的紫金钵,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他抚摸着光滑的下颌,啧啧称奇:

“‘紫金钵’分明已受创严重,可那情报中却不曾提到一句,看来安禄山这厮,也没安好心啊。”

法海信手一抛,将紫金钵丢入镇江,令其沉入水底,以水脉精气缓缓为其修复创伤,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