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雨幕中消失的身影,朱由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口。
“五弟,明明有尧舜之资,若是生在凡人王朝,未尝没有登上大宝的机会。”
“可要怪就怪你当初不懂得藏拙,太过锋芒毕露,如今想要脱身怕是不能。”
说完,朱由校深吸一口冰凉的雨水,来到眼前的老槐树前,手掌轻轻抚摸着眼前这棵老树,眼中有怀念之色浮现。
耳边仿佛也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声。
“大哥,你不是喜欢木工吗?今日我为你种下这棵槐树,让皇城灵气滋养,等到几十年后,它便是一棵上等的灵植。”
“那时,我便送于你……”朱由校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怅然道:
“耳边当年余音犹在,可如今五弟已然身不由己,呵……”
……
京城,安王府。
安王朱载润,端坐于上位。
而在他的下方,坐着一个气息沉稳,气质温润儒雅的中年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字嗣文,号炎州。
“嗣文,你父亲与内阁诸老,六部尚书全部入乾坤境闭关潜修,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你有什么想法?”朱载润道。
自从张居正成为朱载润的讲官后,安王朱载润一直以来就深居简出的潜修。
如今大明仙朝的权力,将在十年内归于诸王,张居正等人也已经闭关,自然是轮到他亲自站出来主持大局了。
毕竟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是其他八王的合力围攻,自是要认真对待的。
张敬修如今的官职乃是翰林学士。
虽说只是一个五品官,但翰林院主官,负责编修国史、典籍,起草诏书、奏章,对政策提出建议,常伴皇帝左右。
嗯,虽然父皇不怎么需要这些人常伴左右,大明的权力也都在内阁手中。
可翰林院主官,却是在每次内阁召开会议的时候,都有资格参与到其中的。
尤其是自从张居正返回内阁,翰林院在这几十年时间里已被张家掌控。
张敬修虽然向来低调,但对朝堂局势,以及这些年张居正在朝野的布局,可谓是一清二楚。
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代表张居正,留在安王身边,出谋划策。
其实,在安王朱载润的心里,张敬修跟他的关系甚至要比张居正还好。
“现如今,内阁诸老,都已经入乾坤境闭关,内阁由您与诸王协理,”张敬修轻抚胡须,语气温润道:
“但是在下官看来,局势并未有什么不同,或者说没有任何变化。”
安王做出倾听的动作,示意张敬修继续。
“与其说,现如今您的对手是其他霸王,倒不如说,八王真正的对手,是打破现如今的局面,”张敬修嘴角含笑,神情自信道:“此前,朝中局势就已经固定,而您靠着的是裕王府。”
“八王想要对付您,就等同于是打破局势,因此八王是所有的敌人。”
“下官以为,殿下不可以将自己看做是九王一个团体,您必须要将自己,看做是其他八王准备对您动手的老牌势力。”
“我相信,内阁诸老,六部高官闭关前都已经做好了安排。”
“妨的就是九王来犯,尤其是保持中立的那部分人,比如严家、徐家和海家,以及陆家这几大仙族。”
“不仅如此,还有雄踞于东南,担任浙直总督的唐顺之,唐家。”
“此外,还有海外诸布政使司家族。”
“这些家族始终都保持着中立,没有在九王之中任何一方站队。”
“因此下官以为,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以裕王府和和安王府的名义,与这些中立和在野的家族结盟!”
“形成一个利益守护的共同体,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他们提供庇护。”
“其实,只要我们将这些家族牢牢的绑在一条战船之上,撑过十年,等内阁诸老及六部高官从乾坤境内出来。”
“如此,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一场胜利了。”
“不错,”听完张敬修的一番分析后,安王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可我们该如何取信这些家族呢?”
“毕竟其余八王的势力大部分都在大明其他府州县内,这个时候,九王协理内阁,在那些保持中立,或是在野的家族看来他们就是一块肥肉!”
“也是他们进步一扩张势力,同时对朝中进行洗白,安插自己派系的机会。”
“我们突然说为他们提供庇护,那会不会被这些家族视作图谋不轨?”
“殿下所虑不无道理,”张敬修一副早已考虑到的模样,道:“因此,不能光说,而是要行动起来。”
“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
“至于八王,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家族。”
“而我们与其他八王,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背靠欲望。势力本就是最大的,在朝中的派系也最多。”
“但是八王不同,嗯,是七王,毕竟高拱高阁老支持了五殿下朱载淳,”张敬修微微摇头,继续道:“七王在朝中,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