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不一定啦。”莎宁哥道:“有时候朝东,有时候朝西,有时候朝南,有时候朝北,从来也没个准地方。
“我只记得有一年夏天正热的时候,天上就跟下火似地那般热,热得人白天晚上都没处躲藏,就是在阴凉的地方也会让你汗流浃背。
“就那么热的一天晚上,师父突然从外面采药回来了,他的头上肩上,都还戴着薄薄的一层雪。你就可想而知,师父他老人家他走得得有多远,走得得有多快了。”
张梦阳听她这么一说,不知不觉间悠然神往,自忖自己虽然有着神行法的加持,可要想如师父那般在三伏天里肩着白雪回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
由此,他心里对大延登的敬畏,便在这一问一答间又加深了一层。
服了药之后,莎宁哥很快便睡意袭来,躺在榻上沉沉地睡去。
张梦阳往炭炉中加了些木炭,把药锅里已经配好的药材加水泡了,炖到炭炉上开始煎熬。
他打开木门朝外张了张,仍还看不到师父大延登半点儿身影,但天空里却已经飘起了絮絮的雪花。
雪花扬扬洒洒,荡荡悠悠,给人一种懒洋洋、软绵绵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张梦阳的精神也开始有些困倦起来。
他困倦地看着这雪花不断地落下,落下,落在门前,落在脚边,落在花草丛中,落在不远处的池塘里,落在空旷的土地上,落在四周密密层层的林地里。
眼下已经是初春了,中原那边应该已经春江水暖鸭先知了吧,应该已经草色遥看近却无了吧。可是在这遥远的北国,仍还是一副遍地隆冬的气象。
雪在极高而昏暗的天空里落下,落在近处,落在远处,落在活剌浑水未被冰封的河心里,再往东,落在已经初具规模的上京会宁府的街道上和皇城里,落在多保真和徒单太夫人常住的府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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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府第是杯鲁的家,但现在它是他张梦阳的家。他张梦阳现在就是杯鲁,杯鲁的一切现在都是他的,包括他的老婆和老妈。
想到了会宁府,自然而然地就又想到了在会宁府东南不远的小姑里甸新建成的郑王府。那府里如今还有一个大美女蒲速婉,她原先也是杯鲁的,但现在也成了他的了。
“这里已经离她很近了,我何不过去看看她。多保真已经知道我不是杯鲁了,莎姐姐也知道我不是杯鲁了,只有蒲速婉还被蒙在鼓里,依然还傻傻地把我当成是杯鲁。”
“我得替杯鲁尽点儿当丈夫的责任才行啊,总让她这么独守空闺,岂不熬坏了她?”
所幸为了防止她出轨偷汉子,杯鲁早就安排了阿里喜嬷嬷陪她一同住在小姑里甸,陪伴她的同时也监视于她,使她寂寞之余不至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哈哈,杯鲁当初安插的眼线,如今顺理成章地成了我张梦阳的眼线,倒省了小爷我不少麻烦事儿!”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睡熟了的莎宁哥,心想既然莎姐姐伤势已然无碍,我这颗心也用不着老悬着了,趁这会儿功夫,何不跑去小姑里甸快活一回,给蒲速婉一个惊喜?
她肯定想不到我会在这时候突然回来。她要是问我的话,我就说想她想的厉害了,南边的军务政务全都舍弃了,冒着被皇上责罚的风险回来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