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闯眨了眨眼睛,挑了挑眉毛,看着付宁说:“在托木斯克的接管处有一个教导大队管着我们,副队长是个女人,叫维罗妮卡,是赤塔过去的……”
看着付宁认真听他说话,但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他伸手捅了他一下,“你真不记得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记得啥?你说这一通儿,我就知道个赤塔。”付宁两手一摊,一脸无辜。
付闯在接管处为了这几个孩子能多吃上一口东西,到处想辙。
他在伊尔库茨克待了大半年,俄语会一点点,就靠着这半生不熟的俄语跟管理员套近乎,用从国内带过来的一些东西换吃的。
有一天跟管理员聊天儿,人家问他怎么会说俄语的,他说自己来过这里,在伊尔库茨克参加过撤侨,就学了这么点儿。
正好儿那个教导大队的副队长经过,问他认识赤塔撤侨的人吗?
那付闯当然认识了,都是自家兄弟,那队长接着问,当时赤塔营地有个姓付的,现在过得怎么样。
俩人就隔着栅栏聊起来了。
付闯说赤塔营地的负责人是他哥哥,叫付宁,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队长说的那个。
她就把付宁的体态描述了一下,两人越说越觉得说的是同一个人。
那女人特别激动,她说自己叫维罗妮卡,当年在赤塔营地,付宁救过她,还指点他走上了革命道路。
她当年抱着两个黑面包想要穿过西伯利亚去莫斯科,就是因为付宁说莫斯科能救她。
后来走到托木斯克就遇到了红军,她就是在这里加入革命队伍的。
她跟同志们一起解放了赤塔,但是中国撤侨的人都撤了,她也没能再见到自己的恩人。
当年付宁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她现在还保存着,那是她的起点。
过了两天她就给付闯送了几个烤土豆,说是不能太明显,但是她会尽可能照顾他们。
付闯就在接管处营地苦练俄语,等她来的时候给她讲故事,基本上把付宁这么多年经过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等到回国的命令下来之后,也是维罗妮卡亲自给他们挑的车次,选在了四月份出发。
这时的西伯利亚开始转暖,但是还不到雨季,路上的温度适宜,还不会因为洪水耽误行程。
临走的时候,她悄悄塞给了付闯一袋子煮鸡蛋,还有两袋子烤熟的土豆,让几个孩子分散着藏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