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逵儿,”宁皓月接过话头,轻轻拂了拂李逵的头发,“你已经不是傻小子了。你有火山巨蜥‘好大哥’、有智慧、有天赋、有未来。咱们家吃不上饭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这点危险算什么?”
“放心去学,遇到再大的事,你爹你娘在这。”她语气柔和,却铿锵有力。
“万一有事呢!”李逵还是忍不住反问。
“有事?”李二突然一指门外:“你见门口那土狗没?”
李逵点头。
“真有事,它就变身土龙,谁敢进门,它就一口一个!”
“……”李逵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宁皓月忍不住笑出了声,把碗里的饭往他碗里一倒:“好了,吃饭吧。你爹今天特意做的狮子头,你不是最喜欢吗?”
“嗯。”李逵捧着饭碗,心头一暖。
饭后,李二又把他拉到后院,指着一块藏在地底的机械操作台,道:“你走之前,来这里一趟。我会把你未来几年能用上的机甲战术体系和魂能运算框架都一一教授给你。我这个做爹的,虽然不再披挂上阵,但还有点老底子给你压箱。”
“明天就开始。”
“你娘也会给你配置一套‘寒月防御法阵’,不管你走到哪儿,除非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轻易取你性命。”
李逵听得有些发懵,但内心却无比踏实。他这才真正意识到,家,不仅仅是港湾,还是一道壁垒——即便这壁垒外是万丈深渊,里面也能燃起希望的火光。
夜深了,月光洒落在李逵卧房的窗台,他躺在床上,听着土狗在院中轻哼的鼾声,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也太玄了吧……不过,还是挺安心的。”
月光如水,流淌在木屋的每个角落,宁皓月站在门边,披着披肩悄悄探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李逵。
“睡着啦。”她轻声说。
“嗯。”李二站在她身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光。
“你说,他以后会知道我们的过去吗?”
“迟早。”李二叹息一声,“但希望那天,来得晚一点。”
第二天,李逵起来后,在爹娘护送下来到傲来城中级学院。
傲来城中级学院,位于南境群山环抱之间,青山绿水,白鹤翱翔,灵气环绕,乃是方圆五百里内,唯一一所能够接纳中阶魂师的高等学院。今日天光微曦,山间薄雾飘渺,一道身影从山道缓缓走来,左右两旁,一人一女,姿态从容。
“爹、娘,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李逵挠了挠头,看着傲来城中级学院那气势恢宏的大门,有点腼腆。
“傻儿子,这种时候你娘我不亲手把你送进去,我都舍不得。”宁皓月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替他理了理头发,眼中尽是柔情。
“去吧,记住你爹跟你说的话,稳中求进,该吃吃该喝喝,魂师的成长是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李二负手而立,虽然嘴里语气淡淡,可那眼神却死死盯着门内来来往往的魂师学员,警觉至极。
若有谁敢在这天骄崛起之地,对他李家的崽儿动手,那他李某人第一个拔剑!
就在李逵正想进门的时候,大门内突然走出一位身披蓝银校袍的老人,身后跟着三位穿制服的教导处老师,神情庄严,眼中却带着一抹激动。
“李逵同学在吗?”
李逵一愣:“我在。”
“快快快!校长大人吩咐过了,要亲自见你一面。走,进来,我们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综合战力测试,还有专属分班审核。”
李逵:“啊这……你们搞这么大阵仗干嘛?我就随便来读个书……”
“咳咳,随便?”教导主任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在东海城一战,独自存活,还契约了一头35级魂兽火山巨蜥,好大哥的身份情报我们早就知道了,现在它在哪?”
李逵:“咳咳,在电子烟里。”
众人:“???”
测试大厅内,魂力水晶一亮,数值定格在“19级”,在场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你去年不是才初级学院毕业?怎么……直接跳了6级?”
“东海城真不愧是血战圣地啊……”
紧接着是武魂测试,当战斗模拟系统让他对战三只模拟魂兽时,他居然直接掏出了一根——电子烟!
“嗨。”
只听一声轻哼,雾气翻滚,火山爆鸣。
“吼——!!!”
好大哥震天动地地出现了,把整个模拟测试大厅踩塌了半边!
三位测试官员手里的报告笔都吓飞了,魂兽等级预估——35级火山系魂兽天青巨蜥!
再看李逵,淡然抽着烟:“不好意思,这就是我家养的……宠物。”
测试官们一脸抽搐。
“李逵同学,您的综合评级已达到:特等战斗班标准,我们将直接为您安排最高战斗资源。另,您的电子烟已被记录为B级魂具,建议不要随便在校门口使用,以免引发恐慌。”
李逵:“???我这烟怎么又升级了?”
阳光透过傲来城中级学院的玻璃天窗洒进食堂,午饭的钟声刚响起,餐厅里便热闹起来。少年少女们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一边排队打饭,一边谈笑风生。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青春气息的嘈杂与喧闹,构成一幅典型的学院午间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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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这喧嚣热闹的背景下,李逵却独自坐在食堂角落的一张金属长椅上,安静得仿佛与整个世界隔了层无形的纱。他眼前的,是一份刚刚盛好的鱼香肉丝煲仔饭,红亮亮的酱汁还在沸腾,香味扑鼻,可他却毫无食欲。
他机械地一口接一口吃着,筷子夹起那熟悉的鱼香肉丝,嘴里却尝不出丝毫味道。眼神空洞地望向对面的那几张空椅子。那是过去东海城机械武魂学院里,赵天一、沈星宇、唐傲天三人围坐的位置。
“傲天那家伙肯定又说我菜。”
“沈星宇吃饭前一定还要擦三次勺子。”
“赵哥总要点个双份,还要偷我半块肉。”
李逵想笑,可笑容还没浮上嘴角,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低下头,一滴泪砸在煲仔饭上,发出细微的“滋”声。热气蒸腾中,饭菜仿佛模糊成了一张张熟悉的脸:赵天一挡在自己前方、沈星宇拼命释放魂技、唐傲天拉着他往外逃……
“对不起……”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快被饭堂的热闹淹没,“我……活下来了。”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少年背脊微微颤抖,泪水一颗颗滴落在铁盘中。他双手死死握紧筷子,却仍压不住心中狂涌的悔意、愧疚与撕裂的思念。
新班级的同学们或许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们对他好奇、敬畏,甚至有些嫉妒。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谁敢去打扰一个活着走出末日的人?谁敢接住他眼中埋藏的那份深不见底的痛?
“李逵?”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头,看见班主任天空站在他面前。这位三十级的机械骑士,年纪不大,却有着一种沉稳内敛的力量。天空看了眼他已经凉透的饭菜,又瞥了一眼李逵红肿的眼眶,轻轻坐下。
“我也从战场上活下来过。”天空低声道,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回声,“不是东海城,但……我也失去了兄弟,师父,还有……曾经的自己。”
李逵怔住了,没想到这位平日寡言的老师竟然会主动跟他说起这些。
“活下来的人,总是最痛的。”天空继续说,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活着吗?”
李逵摇头。
“因为他们不愿我们就这样死。”天空望着食堂天花板的阳光,眼神遥远,“他们拼死将我们送出去,不是为了让我们终身沉溺悲伤,是要我们好好活着,带着他们的意志,继续往前走。”
李逵喉咙一哽,眼泪再次决堤。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坚强的孩子,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意义。
他猛地抬手擦干泪水,重新拿起筷子,深吸一口气,将冷掉的鱼香肉丝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我会继续走下去的。”他一边吃一边哽咽道,“不管前面有多难……他们的魂,我会背在肩上,走得比谁都远!”
天空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起身离去,背影像座不动的铁塔,沉稳、可靠。
而李逵,终于把那一份冷饭吃完了。
那天之后,李逵没有再在食堂独自哭泣。哪怕再想他们,他也只是仰头看看天,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修炼、学习、成长。
很快,三年过去了。李逵十三岁了,而他的机械魂魄也来到了29级!这一天,期末考试结束后,李逵返回家中。
菜刚上桌,李逵就猛地扑上去,双眼发光:“哇!红烧猪蹄!拔丝地瓜!蒜香小龙虾!还有我最爱的麻辣豆腐煲!”
只听“咔哧”一声,李逵已经一口咬下半只猪蹄,吃得满脸油光。宁皓月忍不住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魂兽都没你吃得快。”
李逵咬着东西,含糊道:“妈你不懂,这叫‘能量迅速补给’!我这魂力增长,完全靠吃——不吃怎么长29级?”
李二正低头喝汤,闻言抬起头,表情一板,语气肃然:“29级了,该考虑正事了。”
“对对对!”宁皓月连忙附和,“我看机械魂殿就不错,李逵现在魂力也不低了,正好趁假期去登记一下,说不定还能安排个实习岗位。”
李逵一口米饭差点没喷出来:“妈你让我寒假实习?”
“我们当年都这么过来的。”李二放下筷子,语气慢条斯理,“要是我当年不学机甲设计,怎么会被通缉,还不是你妈非说我当年太帅了,引人注目。”
“哎呦你又来了!”宁皓月立刻炸毛,“你被追杀那事能怪我吗?你那时候把核心图纸随手塞在米缸里,结果被你爸煮成米饭了!”
李逵顿时“噗嗤”笑出声:“老爸你不行啊,顶级机甲图纸还能被你爸煮饭毁了?”
李二叹了口气:“那是我们家的传统机密防盗术,谁想到你爷爷饿得厉害,早上起来直接做了米饭……”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拌得热火朝天,满屋子飘着饭香和欢笑。
吃到最后,宁皓月突然正色道:“说正经的,逵儿,这三年你也苦了,妈知道你心里惦记那些牺牲的同学。但日子还得过,魂殿那边是个稳妥选择,不求你出人头地,但至少,不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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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放下碗筷,难得没有打趣,神情沉稳:“我知道。我会去的。但我也不只是为了安稳——我想变强,变得比以前更强。将来哪怕再遇到那种场面,我也能救下别人。”
“好!”李二一拍桌子,声音震得筷子一颤,“我儿子就是有出息!”
“吃完饭别走,”宁皓月笑道,“我给你准备了糖醋排骨,还有你最喜欢的三色糯米团。”
李逵闻言眼睛一亮:“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那当然。”宁皓月温柔地看着他,“你是我们最宝贵的宝贝。”
而李二则一边默默擦着嘴角的油,一边小声嘀咕:“我以前也挺宝贵的,怎么现在沦为厨工了。”
李逵立刻接话:“爸你别谦虚,你可是全帝国最能画图的厨工。不对,是厨艺最好的设计师!”
李逵饱餐一顿之后,仰头躺在竹躺椅上,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一脸心满意足。
“呼——这顿真是吃得过瘾,比食堂那啥‘鱼香’肉丝强多了不止十倍!”李逵伸了个懒腰,笑得像只吃饱晒太阳的小猫。
“那是当然。”宁皓月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给儿子递上,“你爹挑的菜我做的饭,想不好吃都难。”
李二一边往嘴里剔牙签一边哼哼:“你也别太得意,要不是我火候掌握得好,那鸡腿哪有那么嫩?还有那煲仔饭,米是我从黑市弄来的雪晶香米,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