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抬眼望了望殿外曲折的游廊,新裁的碧纱灯笼还悬在檐角,摇摇晃晃映着满地落英碎影。
永宁宫那边隐约传来编钟声,佩兰抬眸瞧一眼:
“太子下学了,咱们殿下也该回来了。”
戚夫人凝视琴弦半晌,稍作踌躇后,广陵散的杀伐之气忽地冲破冰弦。
腕上鎏金跳脱撞在雁足处,迸出金石裂帛之音。
这曲子在嵇中散指下原该是银瓶乍破的痛快,此刻却在戚夫人指尖化作绕指寒铁。
佩兰略显震惊地看向戚夫人,她从未见过夫人弹奏如此曲调,那音符间透出的冷冽与沉郁,仿佛是心底深处的霜雪,悄然凝结于指尖。
竹帘微卷,伴随如意的一声轻唤,一道清影随风驻足在轩窗外。
张良侧身而立,半卷《太公兵法》垂落腰间丝绦,恰似云中白鹤暂栖梧桐枝。
“母亲怎得过来了?”如意欣喜地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