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巍不语,盯着夏侯胤,半晌,才吐出一句:“藐视上峰,枉顾军纪,按军法打二十军棍!拖出去!”

夏侯衷腿软了一瞬,刚要开口求情,可想到段巍的作风向来铁面无私,自己如果开口,没准还会加重责罚,得不偿失。

夏侯胤没让人拖,自己往外走,身后传来段巍浑厚严厉的声音:

“就在本将军帐外行刑,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不知天高的小子敢挑衅上峰的下场!”

军棍足有成人小臂那么粗,两个执行的小兵一人一根,都避开了夏侯衷隐晦的目光。

段将军亲自下的命令,他们不敢放水啊。

一下又一下,军棍落到少年的大腿和后腰,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响声。

可长凳上趴着的夏侯胤一言不发,目光坚毅直视前方,仿佛挨打的人不是自己。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实话实说。

这些五大三粗的军中汉子不知道长乐郡主是怎样的人也就罢了,可身为主帅,连段将军都能以一句区区妇人抹去郡主的付出,他不服。

今日,段将军能贬低郡主,明日他就能贬低他人,往后是非功过,陟罚臧否,尽被他一人置喙,天高皇帝远,西南战事迟早会败!

段将军在他眼中,已经彻底失去了从前英武高大的形象了。

二十军棍下,壮实的汉子都会痛哭流涕,然而明明只有十八岁的夏侯胤,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脸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闭上双眼,眉头都不曾皱过。

“呵,年纪轻轻,倒是条汉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夏侯胤缓缓睁开眼。

他趴在凳子上,看不见面前人的脸,只看得见象征主帅的那一身甲胄,是段巍。

夏侯胤不说话,装作没听见。

该说的他都说了,但是要他改口,不可能。

段巍这会儿早就不气了,只有些唏嘘:“为了个女人受这二十棍子,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