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钟离沁突然一把搂住刘暮舟胳膊,轻声道:“陪我逛也烦?”
刘暮舟赶忙摇头:“那就不烦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全走散了。
但苏梦湫她们三个姑娘都是炼气士,刘暮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足足花费一个时辰,总算是挤到了县衙门前。
好家伙,舞龙的舞狮的,干啥的都有。
刘暮舟是真不喜欢这种环境,太吵了。但钟离沁好像很开心,一个下午,挤来挤去,买这个买那个。时不时见个耍猴儿的,还丢去一把铜钱,高声叫好。
黄昏时,两人挤到了戏场之外。
台子上唱念做打,台下不明所以的人乱七八糟的叫好。
钟离沁说了句:“咱们在这儿看一会儿呗?”
刘暮舟只得点头:“好啊!”
挤在人群之中,很快天就黑了。
而此时,台上唱了一出戏,大概便是一国重臣被陷害,国君将他满门杀尽,只留下主人公逃出生天。那人悲愤之下,一夜白头。
不知道钟离沁喜欢看这个的什么……
而戏场边缘的屋顶上,宋青麟与陈樱桃,带着苏梦湫与夭夭还有月淓,也在看戏。
借着戏文,宋青麟给大家讲了讲这个典故。苏梦湫听得极其认真,听完之后,便转头问道:“宋先生,这句话要是用在师父走的时候,会不会意思不合适?”
宋青麟闻言,笑着摇头:“那就不去深究典故,只看字义嘛!有什么不合适的?重要的是心思。”
苏梦湫点了点头,而后静静望着戏台,似乎是决定了某件事情。
月淓打了个哈欠,嘀咕道:“宋先生,我在宋家私塾读书的时候听人说,你以前动不动就对东家拳打脚踢的,是真的吗?”
宋青麟闻言一愣,片刻之后,点头道:“是真的,打他的时候也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出了力气。不过那是刘暮舟让着我,他从小就干重活儿累活儿,很早就照着书本自学武艺,真要还手,我可受不了。”
夭夭嘀咕道:“那为什么你还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宋青麟刚要解释呢,苏梦湫便笑盈盈说道:“师父说,有的时候,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有些事看起来是这样,事实有可能却是那样。”
此时宋青麟才笑着说道:“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或许只有陈樱桃知道,宋青麟只有刘暮舟一个朋友,其他人对宋青麟而言,根本就不是朋友。
而戏场中间,刘暮舟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怎么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看戏?”
之前与钟离沁同行路上,不是没遇见过唱戏的,但她从来就没有因为看戏而停留过。
钟离沁抬头看向刘暮舟,笑盈盈道:“我也不是喜欢看戏,不是你说,你从来没凑过这个热闹吗?我第一次到这么拥挤聒噪的地方,你也是。那这,不就是我们独有的回忆了么?”
说着,她噘了噘嘴,嘟囔道:“人真是越长大越死板,少年时的刘暮舟,还偶尔会给人一份惊喜呢!现在呢?是不是得手了,就觉得不重要了?”
刘暮舟闻言一乐:“当然不是。”
钟离沁点了点头,伸手捏住刘暮舟的脸蛋儿,轻声道:“开锋是最重要的吗?并不是,重要的是心境呀!人不能才二十四岁就把自己当成四十二岁呀。不然剑锋磨好了,但人心老了,剑还是不锋利。”
刘暮舟点头道:“我明白的。”
钟离沁撇嘴道:“看戏呢,就是想告诉你,我们身处的江湖便是戏台,我们看似是在台下,事实上在别人眼中,不也是台上戏子?”
刘暮舟又点了点头,憋着笑,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