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白衣青年便往渡口走去,只留下那言煦一人站在原地,面色凝重。
钟离沁看了一眼刘暮舟,轻声道:“看样子是这小子的姐姐挡了方才白衣的路了?”
刘暮舟点头道:“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也是此时,言煦身后突然出现一道中年身影,肥头大耳的还穿着一身布衣。
“小言呐,周公子所言也有道理,你说你姐姐当年拜入木桑山,几年功夫便负责看管监督出货了,而那周公子也负责在外开铺子,要是两人互不相让,那不就干起来了吗?”
言煦转过头,无奈一笑,抱拳道:“山主,这几年挣的钱,不少了吧?”
中年人干笑一声:“哪儿会有人嫌弃挣的钱多呀?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交个朋友,人要学会变通嘛!”
说话时,中年人也看了一眼铺子。
言煦点了点头:“山主,我好好想想吧。”
中年人微微一叹,而后拍了拍言煦肩膀,独自离去了。
言煦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一转头,正好瞧见钟离沁挽着刘暮舟胳膊,就站在街道对面。
刘暮舟还是一身青衫,一边挂着酒葫芦一边挎剑,钟离沁则是背着剑。
见言煦看来,刘暮舟给钟离沁使了个眼色,刚要转身呢,却听见对面传来一道略微发颤的声音:“恩公?是恩公吗?”
刘暮舟闻言,慢慢转头看向言煦。钟离沁则是一脸诧异,问道:“他变化如此之大,这你都认得出?”
言煦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长街,离着刘暮舟还有一丈远呢便扑通一声跪下以额头点地:“快十年了,言煦时时刻刻想着恩公,又怎么会认不出。”
这么一跪,引得街面上不少人侧目,甚至有些铺子里都钻出来人,就是瞧瞧言煦下跪。
一看这言煦早已在此地混的有头有脸。
刘暮舟一步上前扶起言煦,满脸无奈:“怎么都这样?有什么好跪的?快起来吧。”
言煦这才抬头看向刘暮舟,双目已然变得通红。
“我原本已经到了西南,就是怕有一日恩公来了我却不在,所以才回来此地。等了四年了,终于是等到恩公了!”
钟离沁走过来,微微一笑:“这么多年还能记得,甚至能认出来,不容易啊!”
言煦赶忙朝着钟离沁抱拳:“这么多年,我几乎每夜都要问自己有无按恩公所言多行好事,有无做了什么恶事。今日我总算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声,这么多年以来,我所作所为皆是发乎于善心,桩桩件件我都不亏心!”
刘暮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了解了一些,很不错,起码做的比我好很多了。对了,也别恩公不恩公的,我姓刘,她姓钟离,最早跟你是同行,都是划船的。”
言煦却不肯改口,而是硬拉着刘暮舟胳膊,“恩公来了,那一定要去我那边坐坐,不远的。”
刘暮舟看向钟离沁,而后言道:“她的船很快就来了,不能耽搁的。”
言煦闻言,问道:“钟离姑娘的船是去哪个方向的?”
刘暮舟便答复道:“往东海方向。”
言煦一听便笑着说道:“那你们走不了,玉带山渡口不能维修渡船阵法,渡船一般都要在西边儿耽搁半日维护大阵,故而本该夜里到的船都会在明早才来。”
钟离沁眨了眨眼:“既然这样,那就走呗!我的船多的是,你明早那趟却不能耽搁。”
言煦硬拉着刘暮舟往前,边走边问:“两位恩公不是一个去处?”
刘暮舟无奈道:“不是一个地方,她往东北,我往西南。言煦啊,你先把手放开,我不走,跟你去。”
言煦这才干笑一声,而后松开了手臂。
地方确实不远,走了不到一里地便有一条小巷,沿着巷子进去一转弯便是个小宅子。
钟离沁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便问道:“你都这么发达了,还住这么小的宅子啊?”
言煦闻言,笑着点头:“当初与姐姐租住在这里,返乡之后本来还想继续租住的,但当时房东老伯急用钱,我就用三百价格买下来了。钟离姑娘莫嫌弃,地方小,但干净着呢。”
钟离沁心中一叹,心说与人打交道咋个就这么累呢?我又没嫌弃……
进了院子之后,刘暮舟摆手道:“你别忙活了,我俩都不是喝茶的人,我自己的酒都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