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杀你王家贵胄者,我陈执安也!

可王衍已经曲起一条腿,猛然跃出,便如同一道划过天空的流星,朝着陈执安爆射而去!

“陈执安,你能掌驭这等名剑又如何?只要不曾杀我,但凡我只剩一缕真元,也足以杀你!”

“你如今真元殆尽,可后悔今日前来送死?”

王衍神蕴炸响。

而站在远处的陈执安却在此刻抬起头来。

他眼中仍旧平静,就此深吸一口气。

霸下龙躯体神通运转。

【潮汐吐呐!】

天地之间似乎有真龙搅动周遭的云流,狂风越发猛烈。

而陈执安这一息之间,浑身十二处隐窍中,喷涌出难以想象的血气,注入他身躯中。

【霸下负岳!】

他身躯上,一条条若隐若现的金色气血浮现出来,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如同覆盖了一层鳞片。

陈执安双足扎根如同霸下负岳,气息却仍然平静。

他便在这般平静下,朝着疾飞而来的王衍伸出一只手。

这一只右手五指散开,金色细线发出光芒,便如同龙爪。

他神色终于生出变化,多出一些威严怒目来!

【碎星爪!】

霸下龙躯被陈执安催动到了极致。

他手指上仿佛燃烧火焰,狠狠一抓!

凭借着一缕玉阙真元疾飞而来,长刀斩下,想要斩杀陈执安的王衍,神色猛然大变。

他看到陈执安呼吸吐纳云气,看到陈执安带起狂风,又看到陈执安一只手便如真龙一般朝他咬下。

铮!

他手中长刀燃起火星,又猛然抛飞而出。

陈执安另一只手顺势探出,瞬间便抓住王衍的脖子。

强烈的冲击力让王衍疼痛难忍。

远处几位王家门客正要施以援手,却又被那七尾将军阻拦。

此时,这一处战场已经乱成一片。

神通、神相、战阵不断轰鸣。

有人身死,有人负伤。

甚至那位执印的道人拂尘入大河,卷起万千树木,燃烧火焰,化为法阵,想要困住蛟骧公。

而那将军带着八十位兵甲一同冲锋,气势犹如山崩。

七尾将军娇媚笑着,七条尾巴轰然砸下,砸碎朝着陈执安而去的神通。

而战场的正中央。

陈执安长身而立,身上玄衣飘动。

他一只手已经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仍然捏着王衍的脖子。

让他硬生生悬空而起。

王衍身上那最后一缕真元,也已经全然消散了。

身上的骨头,被陈执安方才的碎星爪爪碎了一半。

他口中不断吐出鲜血来,眼神中带着惊恐。

陈执安直视着他,又望向远处那位彻底燃尽自身,站立而死的静回大师。

“王公子,这天下,如同这位大师一般的人越发少了,可你又害死了一位。”

陈执安眼神中带着清晰可见的遗憾。

王衍呜咽,口中鲜血直流,流在陈执安手上。

陈执安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位王家嫡脉,摇头说道:“昨日你在琉璃居中说过的那些话,我并不认同。”

“比如你说那些山民的性命不算什么,也无人会去理会。

你说等你回了姑岚府,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付出几座药山,几个官职。”

“除了昨日的话,我赶来的时候,依稀听你询问这位大师,说这大虞天下,究竟有谁能杀你王家贵胄。”

王衍眼中满是恐惧,已经全无力气的身躯还在不断颤抖。

他知道……以陈执安的胆魄,自己马上便要死了。

于是他匆忙调动仅剩的一丝神蕴,哀求说道……

“陈执安!陈先生!我不过奉命行事,王家王冠侯得到一方图纸,想要铸造一把传世名剑。

铸造那一柄名剑,需要一方【染血石】,或者以玉阙圆满修士血液日夜浸染,又或者需要……需要五万人的心头血!”

“我不过奉长辈之命……”

陈执安眼中陡然生出一丝暴虐来。

“杀你王家贵胄者,我陈执安也!”

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划过。

王衍已经被他划开腹腔,他一只手探入腹中,抓出他的心脏。

“心头血?”

陈执安一只手捏爆王衍的心脏,顿时血肉横飞。

王衍死于当场。

陈执安随手将尸体扔在旁边。

他不断想起心头血三字,只觉得心绪越发暴虐起来。

“施主,守住本心!”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陈执安耳畔。

陈执安转过头去,却见方才站着死去的那位大师,不知何时已经盘坐于地。

他原本苍白的面色如今变得饱满丰润,脸上还带起微笑,手中捏了往生莲花印,佛相庄严。

可陈执安清楚的感知到,这位大师确实已然死了。

刚才那声音,便是最后一缕神蕴。

他突然心生警兆,连忙观想南流景,南流景中那杀生天王法相若隐若现。

当南流景的光芒绽放开来,陈执安心中的暴虐之气顿时被驱散一空,他的精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陈执安皱起眉头,沟通青山楼,却见那魔种趁着他方才心境失守,青山楼光辉刹那暗淡,竟然生出魔气,影响了他的心绪。

“这魔种究竟是何来历,竟然如此玄奇。”

陈执安沟通白玉京,青山楼中炽盛的光辉落下,沿着先天胎宫中与魔种的那一缕联系,补全青山楼光辉。

“怪不得谢无拘如此信任这魔种,这魔种若是算作宝物,只怕比起一品灵宝,甚至更上一级的玄宝更加珍贵。

怪不得谢无拘能够名上骑鲸碑,也怪不得他能够发觉父亲口中的道果。”

陈执安心思闪烁。

他低头看到王衍的尸体,心绪稍定。

旋即又多出些烦躁了。

“这天下究竟怎么了?如王衍这样的人,只怕多到数不胜数。”

“凭我一人,就算再加上云停、郁离轲这几人,又能杀多少?”

“大虞六姓,天下世家几乎成了祸患,甚至……”

陈执安想到那广大的悬天宫,想到那一座望星楼,只觉得普天之下,满是妖孽为祸。

他思绪纷乱,又缓缓摇头。

“天下广大,并非我一人可以撑起来,莫要给自己担上什么枷锁。”

陈执安自言自语:“等我执印,先砍了那几个胆敢杀了我想救之人的狗官再说。”

他想到这里,不再纠结许多,又抬起头来。

却见方圆十余里之地,已然如同炼狱一般。

混乱的神通盖压天地。

几尊神相破碎又凝出。

大风大雨相继而来,令陈执安不如目瞪口呆。

他抬起头来,又看上远处。

那里有一只蛟龙不断腾挪。

黑衣的龙公张开手臂,血色的蛟龙亮出龙牙,龙角之上又穿刺着那些褚家兵甲的血肉!

天阙修士!

强大至此!

即便是大虞六姓也绝不可轻视。

可陈执安看到这蛟骧公大杀四方,眼神中却并无欣喜,反而越发平静。

他还记得那一位扛着扁担的老翁第一次见他,与他说过一件事。

西风州有一座山川,自诩世外仙山,山上大王自号【蛟骧公】,聚拢了二十三位将军,杀人放火,打家劫舍。

甚至聚拢起一处农镇,聚拢了五万子民对他顶礼膜拜,甚至为其献上婴孩、献上妻女,供其吸食人气……

只因他以人身修行蛟龙神通,妄图以人身走蛟化龙……

靠着如此邪法,这蛟骧公竟然已经修成天阙神通。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陈执安低下头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

陈水君腰间配着两把剑,站在极远处的云端。

他身上全然没有半分真元波动,也没有任何一缕神蕴流转。

而百里之外那一处战场被谢家一盏【烛光】宝物彻底隔绝,未曾被他人察觉。

可天地四时,明月清风自然会为陈水君捎来消息。

他静默站在云上,等待着远处那一场大战,打出一个结果来。

正在这时。

云下的山上,站起一个身影来。

让人气息猛烈,站在山上,连绵的山岳竟然不断震撼。

他的气势升腾上天,竟然压的天上云雾纷纷破碎。

他踏虚而上,脚下涟漪荡开。

他手中并无长刀,方圆百里之地竟然刀气如狱。

此时,天上明月仍然照下光辉。

此人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明月顿时暗淡下来,光辉收敛而去。

他一步步走来,陈水君转过头看向此人。

“陈水君,苏南府一别,已过半载,你考虑的如何了?”此人直上天穹,与陈水君齐平。

陈水君眼中并无惧怕,向着那人行礼:“宫前辈。”

此人正是天下第一武夫,不久之前还“鞭起卧龙我骑去,挥戈斥问五雷君”的宫龙宿!

这位盖世武夫,曾经一路前去苏南府,前去虎丘山,引得天下震动,甚至引得悬天宫猜测连连,以为他要炼化虎丘山龙脉。

可谁又能想到,宫龙宿之所以前去苏南府,只是为了见那时还在苏南府中教授蒙童的陈水君。

陈执安在此,也许会想到陈水君曾经两日不在家里,只说自己去见一位故人。

他以为陈水君是去见楚牧野,不曾想陈水君竟是去见这位天下第一武夫。

陈水君行礼,与宫龙宿说话。

宫龙宿模糊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可惜之色。

“为何不吞下那一枚道果?”宫龙宿询问:“你不是那些无命脉之人,他们便是有了道果,也不过是成造化,又或者更上一两重境界罢了,而你道果入口,你便可以登临道上,不再是道下的蝼蚁。”

陈水君摇头:“音希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儿的母亲。”

宫龙宿低头思索一番,又抬起头来,眼中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心有羁绊,才不忍看天倾,不像他。”

宫龙宿说到这里,抬头看向百里之外。

那里还有一座荒山,有一位身躯高大的长发少年背负双手,远远望向此处。

那少年眼中战意雷动,跃跃欲试。

“魁星……”宫龙宿摇头:“你不敌我,你这化身更不敌我。”

他话语至此,弹指之间,一道精血落在百里之外,化作一道人影,那人影轰出一拳。

悄无声息间,那身躯高大的长发少年,以及他身躯下的荒山同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一座山。

唯独那如同被削平的山根,昭示着这座山曾经存在过。

而这荒山处,还有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

“宫龙宿,你命脉如神,名姓中却偏要有一个龙字,天下龙属因为你名中之龙而气运崩解,它们不配与你同名!”

“你该叫【神宿】。”

声音遥遥传来,陈水君抬眼。

宫龙宿已然消失不见,天上的明月又照出光辉,落在他身上。

而远处那战场,战事将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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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