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进屋后,陆预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四处游移。忽然,他看到庭院中树上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霜露,在微光中闪烁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想起了曾经和家人在这里的欢乐时光。
不一会儿,嬷嬷就回来了,带来的回话却让陆预有些意外。嬷嬷说:“二爷,太太说了,早去早回,日常多添件衣服,免得受寒,她就不见你了。”
陆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请母亲放心,儿子定会早日归来。” 说完,他转身缓缓离去,从那个树下经过,曾经那里也站过一少年一幼童,如今只留残影惹人空想。
一个时辰后,城北大营中,数万京营部队整齐列队,军旗猎猎作响。随着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奔赴漠南,行程不过百余里,可旌旗之下寒铁冷光,耀人心神。
就在陈瑞文率大军攻克新民州的消息在东北传开,京营军队开拔的同时,在土尔根河汇入大凌河河段往回溯流十余里的地方,漠南三部的万余人马已经在此驻扎了一个多月。
今日的营地与往常截然不同,夜幕降临后,依旧灯火通明。举着火把的骑兵骑着骏马,在营地周围不间断地巡逻,马蹄声哒哒作响,时不时还有哨骑疾驰而去,又匆匆赶回。
营地的中心,一座比其他帐篷大上数倍的宽敞大帐内,正进行着一场至关重要的会面。喀喇沁部王爷郎苏端坐在正中央,神态威严。左边下座上,巴林部王爷满珠习礼和土默特部王爷那苏图正襟危坐。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正是从锦州府赶来的卫恙,他右边坐着蓟辽的边将,一路由这位边将带兵护送,负责护卫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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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十几支大蜡烛熊熊燃烧,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先前,帐中还有身着艳丽服饰、舞姿曼妙的蒙古姑娘翩翩起舞,乐师们也在一旁演奏着欢快的乐曲。然而,卫恙却无心欣赏这珠玉暖光,他面色冷峻,直接向漠南三部的人宣布了此行的目的。
话音刚落,原本还面带微笑的蒙古人瞬间脸色阴沉下来。郎苏手一挥,那些献舞的姑娘和演奏的乐师们立刻退了出去。蓟辽的边将右手依旧端着酒杯,只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左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腰间的长刀上,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郎苏神色平静,缓缓开口:“卫大人,蓟辽大军攻克新民,兵贵神速,这自然是对后金作战的一大喜事。可你们中原皇帝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先前要求我们从旁协助,与科尔沁开战,我们也照做了。如今在锡略图库伦,还有我们三部两万大军在与科尔沁厮杀。
可现在你们竟要求我们全力攻灭科尔沁,这实在是难办啊!科尔沁为首的诸部,至少有十万控弦骑兵,而我们三部加起来,恐怕都不到五万人马,如何能与之正面抗衡?
若是贵军做主力,我们从旁协助,倒还可以考虑。”
卫恙听后,冷笑一声:“郎苏王爷,你这话可就有些可笑了。十万骑兵?这十万人里,怕不是连养马放牧的流民都算进去了吧?
当年林丹汗手下也是这般吹嘘,可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