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老怀大慰:“总算长脑子了。”
阿糯噘了噘嘴,不太想说话。
她知道师父一直试图教她多思考,以便将来独当一面。但阿糯不想独当一面,那意味着要离开师父。
阿糯要是走了,师父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轮椅上,怎么办啊……
想到那个场面就难受。
反正现在阿糯还小,出师还早,想那么远的事干嘛啊……
师徒俩谈话间,陆行舟新炼的丹药出炉。他收起新丹,和之前两天炼制的一起数了数,笑道:“够了,出去巡视巡视我们的地盘。”
阿糯乐滋滋地推着轮椅向外狂飙,这些天憋在屋里炼丹可把她憋坏了。
此时的天行剑宗……不,沈氏商行主殿议事堂内,正有人向沈棠发难:“少宗主,你说来夏州可以聘请丹师炼丹立足,我们信了,结果刚来不到一天,丹师就被拐跑。拐跑也就拐跑了吧,却一不擒拿叛徒立威、二不聘请别人……”
另有人接着道:“那天孙长老就说了,这是少宗主事务能力欠缺的表现,应变迟缓。你们还帮她说话,说什么既有新的思路,不妨试试再说。现在呢?试成什么样了?”
陆行舟教给沈棠的主意,在当天是说服了天行剑宗很多长老执事的,都认为可以试试,把一些质疑压了回去。这三天天行剑宗的人紧赶慢赶弄出了一批特色剑符,长期放在怀中可以慢慢帮助净化排出丹毒,本以为可以很快推销出去,结果现实很骨感。
夏州人根本不觉得自己需要这项消费,到处推销了一整天,几千张符只卖出可怜巴巴的三五张。
“我们并不歧视少主如今断腿残疾,依然尊你为主,希望早日治愈。但天行剑宗已经苟延残喘,不能让毫无事务能力的宗主带领,否则早晚消亡于世,少主你能理解我们的意思吗?”
陆行舟师徒晃悠悠地经过外面,虽是间隔颇远,里面的声音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传到耳内。
阿糯低声吐槽:“这几天这破宗门全面复苏的严整气象可都是沈姐姐的功劳,划着个轮椅到处去,我看得都心疼。可没见这些人做了什么事,还好意思说她事务能力不足。”
陆行舟笑而不语,只是选择地面位置,指挥阿糯挖坑埋下刚刚炼制的丹药。
里面沈棠冷冷地看着出声发难的几个人,心中冷笑。
白驰刚到夏州就走漏了风声被挖走,她就知道必有内部人在搞事。这种内奸的性质不是叛变,而是很明显想夺权,给她这个宗主下绊子。这种人应该不少,但沈棠无法一一揪出来。
之前不去擒杀白驰、也没成功挖来新丹师替代,已经有不少人跳了出来,但这种判断不够准确。有些人表面上帮她说话,实则是不是想让她更丢一次大脸,更加彻底无法翻身?有些人看似批评,实则会不会反而是真心为宗派着想?
所以这几天她忙内务,把制作与销售剑符的职责分发下去,就是想看看他们会怎么做。剑符销售打不打得开局面另说,谁是用心的、谁在敷衍,这表现才是她要观察的东西。
每个人是什么心思,不看他们怎么说,只需要看怎么做。
这几天观察下来,原剑宗高层竟然有三分之一不希望自己做宗主。
比自己原先想象的多一点,但没到超出理解的范围。
正冷眼观察间,又有人说:“另外,陆行舟就是个丹师,他能出什么宗派发展立足的好主意?少宗主居然听信这种嘴上没毛的年轻人,真是可笑。该不会是看他长得好看……”
一直被攻击都冷眼没什么反应的沈棠此时却终于开了口:“陆行舟不过提个主意,而是否采纳通过是我们集体的决定,与他何干?稍有挫折就迁怒怪罪他人,这就是孙长老身为剑客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