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将军vs冲喜新娘(完)

比凄凉的将军府要好得多。

孟回舟怎么说也是个三品,比人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小主,

两个时辰后,苏相带着圣旨回来了。

“怎么样,相爷。陛下怎么说?”

“陛下震怒。令老夫带人搜查。”

“既然如此,姿华便回去了。”

“老夫让管家送你回去。”

“不用了,相爷。”

苏相看着苏恋卿离去的背影说:“我这学生找了个好夫人,便宜那小子了。”

苏恋卿第二日,吃完早饭,便听到前头院子里嚷嚷着。

小菊出去了一趟,回来说:“夫人,苏家昨夜被抄家了。外头的人都在猜测,会不会牵扯到咱们将军府。”

小菊也是有些担心的。

“夫人,您说咱们府上…”

苏恋卿今日的早饭吃的有些腻,喝了口茶压了压。

“放心,不会的。”苏恋卿十分肯定。

“为什么?”

为什么,将军带着将士们在前头浴血奋战,皇帝不可能杀了忠臣的妻子,做第二个纣王。

让战场上的将士寒了心,日后还有谁愿意为皇帝卖命?

连妻儿老小都保护不了,又如何在战场上保护其他人。

那他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于私,陛下和孟回舟多年情谊,自然不可能牵扯到孟家。

朝中可用的大将就那么几个,皇帝不管是为了少时的情谊,还是为了左膀右臂,都不可能动到苏恋卿头上的。

还有苏相,苏恋卿送给了相爷这么大的一个功劳。

相爷也该保苏恋卿一命的。

只是这些道理,心里明白就行。

苏恋卿细细琢磨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苏家抄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在孟家。”

果然如苏恋卿所说的那样,陛下似乎没想起苏家还有个女儿。

苏恋卿在将军府过的风生水起。

苏尚书的事闹得挺大的,皇帝召见了几位股肱大臣。

在御书房里连着议了三天,还未得出结果。

御史大夫道:“陛下,苏家谋反乃是重罪,该诛九族。”

“陛下,臣认为不妥。”太尉向前一步说道。

“张爱卿,你觉得有何不妥?细细说来。”

“陛下,苏岐犯的罪就是杀他一百次也不为过,但是苏家的女儿嫁给了西戎赤王,怎么说也是我朝和亲公主。”太尉道。

“张大人,若是人人都觉得有功,便可以犯通敌的重罪。那朝廷不就乱了吗,今日站在御书房的,哪个身上没点功。

若是个个都觉得自己有功,就可以勾结外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张大人的安生日子可以过。”

御史大夫一字一句,让张太尉羞红了脸。

双方在御书房里吵的不可开交。

有人认为苏家已经出了个公主,也算是对朝廷有功。

另一方认为,就算出个娘娘,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皇帝脑瓜嗡嗡响,最终还是让事情缓一缓再说。

原以为,苏尚书出现了一丝转机。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御林军搜查山匪的山寨时,“恰巧”在寨子里发现了京城的布防图。

成了击垮苏尚书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家获罪,但并没有牵扯到嫁出去的女儿。

苏家男丁斩首,女子进宫为奴。

苏恋卿听小菊说时,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苏岐,我说过的,要让你血债血偿的。

不知道今日的这份结果你满不满意。

希望你下去之后,能对江南的那个女子说声抱歉。

你对她亏欠太多了。

苏恋卿手指紧紧握着杯子,骨节泛白,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苏恋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小菊…什么时候斩首?”

“啊?夫人,后日午时,斩首。”

苏恋卿垂下眼眸,仔仔细细将这句话反复琢磨了一遍。

“后日吗,那也够了。”

苏恋卿给苏相写了一封信,因为有相爷的打点,进入大牢格外的顺利。

甚至还有人在前头引着路。

将军夫人帮了相爷那么大的一个忙,想见一个死囚还不容易吗。

苏恋卿刚走进大牢,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脚底下走起路来打滑,苏恋卿朝着底下看了一眼,几乎不用想便能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犯人的血,长年累月的滴到上头,又来不及清理,旧的未干,新的又滴上去了。

日复一日,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苏恋卿朝里走了一会,大牢里的光线很暗。

墙角的几只老鼠啃着不知哪个死囚的骨头,津津有味,一点儿都不怕生人。

一排排的刑具映入眼中,苏恋卿只觉得背后一阵又一阵的发凉。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孟回舟当时就是在这个破地方待了好几个月的。

大牢中潮湿阴暗,孟回舟那样的身子骨,当时怎么睡得着的。

苏恋卿十分心疼,又想起了那人的脸庞。

不知跟着狱卒走了多久,在里头的一间牢房前停下来了。

“夫人,这就是您要找的人。”

小主,

“多谢。”苏恋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狱卒手里。

“夫人,…怎么敢收您的东西呢…”

“拿着吧,去买些茶喝。”

狱卒没有推辞。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道做什么事儿都要银子。

苏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牢中。

听见声音后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又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苏恋卿喊了一声:“尚书大人。”

苏岐丝毫没有惊讶,甚至早就猜到苏恋卿会来。

“老夫想过许多人都有可能,但是看到你时还是有些惊讶的。”苏岐冷冷道。

“听尚书大人的口气,早就知道我要来了?”

“那是自然,老夫入狱,那幕后之人自然要来瞧一瞧的。

老夫就说苏相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原来旁边还有你为他出谋划策。老夫果真养了个好女儿。到最后连老夫都算计进去了。”

苏岐没有丝毫不甘,只是十分平静评价这件事。

成王败寇,一念之间。

已经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又能怪得了谁呢。

苏岐也想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会如此算计人心。

万万没想到,是他的女儿。

“尚书大人这副样子,我是从未见过的。自然要来瞧一瞧…”

苏恋卿一口一个尚书大人,苏岐觉得有些刺耳。

苏岐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你现在连一声爹爹都不愿意叫了吗?”

苏恋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个人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的蠢话。

愚不可及。

苏恋卿显然没有刚刚那般镇静,眼神若可以杀人,苏岐早已经万箭穿心。

“爹爹?你配吗?你还有脸让我喊你爹的。尚书大人莫不是忘了,是你说过此生没有我这个女儿。”

苏岐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怎么不说话了?你哪里有爹爹的半分样子。我原以为你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苏姿云。

就连她差点儿要我命时,你都会觉得是我该死。我怎么不把命送到她面前,让她来取,哄她一笑。”

苏恋卿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了。

四岁那年,长姐苏姿云,看见的在花园中扑蝴蝶的苏恋卿。

苏姿云这个人天生是坏种,便让身后的丫头婆子将苏恋卿采的花,扑的蝴蝶,一并要了过来。

当着苏恋卿的面,一脚踩死了蝴蝶,踩碎了花。

苏姿云抢花时不小心扎到了手,苏尚书知道后,提起鞭子二话没说就冲进了苏恋卿的屋里。

一顿鞭子,苏恋卿皮开肉绽。

眼里饱含泪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爹爹为什么?”

“日后你若再敢弄伤姿云,可就不是一顿鞭子那么简单了。”

苏恋卿抬头,眼眶还是酸涩。

“尚书大人,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母亲生病了,大夫人不肯让人给我母亲治病。母亲病得下不了床,想看看花园里的花…”

苏恋卿的花是摘给母亲的。

可能是原主的感情太过强烈,苏恋卿的恨意就像决堤了的湖水一般根本压不住。

原主受到的委屈远比这些要多。

若非这个尚书府待不住,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离开母亲。

苏恋卿只觉得那个家恶心。

苏恋卿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原以为你是最喜欢长姐的,后来才发现你什么都不喜欢,为了权利,你可以把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推出去。

为了权利,你昧着良心欺骗了我母亲。尚书大人还真是好手段。”

苏岐似乎也回忆了往事,可无论怎么回忆,那张小小的脸庞总是模糊的。

对这个女儿本来就没什么印象,是死是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而对她的母亲,当时也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

江南的第一美人,谁能不爱。

但是得到后,发现也不过如此。

苏岐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姿华,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承认这些年对你淡了些,但是你我可是有血缘的……”

苏恋卿怒了:“闭嘴!尚书大人,孩子死了你才想起喂奶了。早干嘛去了,你的那点儿愧疚能值几个钱。

你的那点儿愧疚,能让我母亲起死回生吗。能让我童年的噩梦消失吗。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过的,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里,每天都生活在噩梦里。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我应该去死,你觉得我和我母亲就是你的累赘。也是,尚书大人怎么可能关心我这种人的生死。”

现在想起来道歉,晚了。

道歉有用吗,在苏恋卿这里是没用的。

苏恋卿要血债血偿。

这是她答应原主的。

苏恋卿红了眼眶,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虚伪,恶心。

苏岐啊苏岐,三日后就是你的死期。

苏恋卿体内,原主的情绪愤怒到了极点。

这是原主头一次这么难受,苏恋卿能感受到。

苏岐抬眸,盯着女儿看了许久:“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就是为了你与姿云之间的小打小闹,你便是这么恨我。”

小主,

差点连性命都丢了,在他嘴里竟成了小打小闹。

尚书大人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苏恋卿冷冷道:“我策划的?若非你野心太大,通敌叛国。我怎会有机会抓住你的把柄。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你做的。

还是说通敌叛国,是我让你这么做的。那些书信,难不成也是我逼你写的吗。苏尚书,死到临头了还在为自己开脱。”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苏尚书还真是一点自己的错都不找。

“你假意来我府上拜访我,实则暗地里让人翻了我的书房。苏恋卿…你还真是好样的。老夫果真养了个好女儿。”

苏恋卿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鬼,双目通红。

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抽筋扒皮,也难解心头之恨。

恨了这么久的人。

苏恋卿补充道:“可不止这些,皇上一日不下定决心杀你,我就一直睡不安稳觉。所以便给皇上吃了一颗定心丸,城防图我一早就发现了。

只是没有让人报上去而已。你在朝中颇有人脉,为你求情的人不胜其数,可若是关系到京城安危呢。这个时候城防图就派上用场了。”

城防图成了压死苏尚书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帝果然下令斩杀。

苏岐若没有野心,做个忠臣,苏恋卿可以只要他一人死。

是他非要作死的,那就拉上整个苏家一起陪葬。

反正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错,不愧是苏家的女儿,骨子里果然有一股狠劲。你母亲若是有你的一半狠,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提到那个江南女子,苏岐眼中丝毫没有悔恨。

苏恋卿在苏岐眼中看到的更多的是厌恶。

不只是对她的厌恶,还是对她母亲的厌恶。

“你还有脸提我母亲,你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吗。”苏恋卿抬眼问道。

“她怎么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她懦弱无能。张氏早就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为什么不杀了张氏。”

张氏便是大夫人,有一个好母家,苏尚书便是靠着张家在朝中平步青云。

“杀了大夫人?我明白了,你一直挑拨我母亲和大夫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想借我母亲的手杀了大夫人,因为你早已经受够了张家,你想让大夫人死。”

但是那个江南女子,平日里连一条鱼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

最终还恨而终。

苏恋卿偷偷回来过一次,那是她母亲去世的第三日,分明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满头华发。

瘦的不像样子,勉强有个人样。

屋内的柜子上发了霉,房间没人打扫。

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去世三日也无人知晓。

苏恋卿朝着后院放了一把火,苏家注意到了后院着火,有几个人下人查看,发现二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归天了。

苏恋卿躲在暗处,看着母亲入土为安。

又将母亲的牌位送去了寺庙。

含着泪去了西南。

她一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还。

仇恨,就要用仇恨来解决。

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就不配为夫君,不配为父亲。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苏岐站了一会,似乎累了,便坐下说:“所以你那无能的母亲死有余辜,没用的人就该在世上消失。你有什么可惜的,应该庆幸,我替你除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苏恋卿不想同这人争论了,便转身离开了。

走时看了一眼苏岐,只觉得无比恶心。

脑中也有一个猜测,苏姿云走后大夫人就开始疯疯癫癫的,不会和里头的那头恶狼有关系。

苏家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头来不过是一捧黄土罢了。

苏恋卿没有多做停留便回府了。

三日后,苏尚书处斩。

朝廷狗官落网,简直是大快人心。

京城中卖豆腐的老头,今日停下摊子都要去围观。

当朝尚书斩首于街市,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高呼天子万岁!

苏恋卿今日起了个大早,便去护国寺。

也该去上一炷香了。

苏恋卿看着二夫人的牌位说:“您是她的母亲,但是没办法,如今我在她身体里。

那我便是您的女儿,如今终于帮您报仇了。您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愿你来生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这辈子过的太苦了。

下辈子老天就不会让你过得那么苦了。”

苏恋卿看着牌位前的长明灯多了一盏。

按照记忆,原主只让人点过一盏灯,好几个月都没来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