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天台的小花园里。

谢善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从上而下的灯光，将他立体俊美的脸庞勾勒得愈发瘦削，透着病态苍白。

禾煦恍然有一种看到曾经谢善男鬼模样的感觉，他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在身旁坐下，“阿狗，怎么不开心？”

白天，他只和周庭桉聊了聊，没顾得上跟其他人说话。

尽管那时候在温泉山庄里他跟2358说，相信阿狗们能懂得他的意思，明白该怎么做。

但这次能有这么好的反转效果。

谢善和秦斯远功劳绝对不小。

谢善垂眸看着禾煦，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本体说的话。其实从昨晚开始，裴怀铮那句话就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

“你们以为，只有我分裂了灵魂吗？”

简短，平静。

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亲眼见过小世界里的阿煦被穿越者害得有多惨，误以为自己生活在年代文里，不断做噩梦、还被心理暗示催眠，最后一直活在害了他的痛苦阴影中，险些抑郁而终……

甚至阿煦回来了，都差点受到影响自杀。

谢善的心开始动摇了。

他想，也许自己该离开了。

明知道其他世界里阿煦的灵魂碎片正在受苦，却还自私地不想融合，想要独占阿煦的偏爱。

他实在做不到。

“阿煦……”

谢善低低地唤道，想说打算提前退出节目录制了。

却察觉禾煦异常的安静。

他抬眸看去，猝不及防撞上了禾煦微红的双眼，心头猛地一颤，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阿煦。”

谢善轻声又唤道，本意是想安抚禾煦的情绪。

禾煦一下别开头不看他，垂着眼，低头缩进了衣服领口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声音很轻，还带着点鼻音。

谢善目光微动，静静地看着他。

禾煦哑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直到阿狗们开始有了愿意消失融合的迹象，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不只是阿狗们没有做好“消失”的准备。

他也一样。

他还没有做好他们突然离开自己的准备……

他贪心。

还想和阿狗们多待一段时间。

慢慢地和他们告别。

谢善沉默了很久，无声叹息。

阿煦总是这样好。

懂得他没说出口的难过，不舍，又将他从寒冷的黑夜里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