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天天都那样嘛,她不知看多少回了都,怎么这一眼还不一样啦?!
忽然,她想起相爱相亲那些年,她不论是在他面前发表政治私议还是抱怨近来不快,他就是用的这样的眼光看着她。
——深沉、坚定、认可、欣赏。
她沦陷于他,爱上他,始作俑者就是他那双如无底深渊中燃动火光的漂亮的眼睛。
在她不知多少次的观察中,发现他似乎只对她呈现如此神态,对别人时,尽管礼数再周到,笑容再温良,举止再谦逊,那双如名匠雕琢的狭长而眼角微扬的凤眸只有疏淡,不见温情。
对父母亦如是。
这一度令她疑惑,不禁想一个常挨戒尺不规不矩的女孩有什么特别,竟值得一个人这样。
转而又想,或许是他生的与一般人太不一样,以致视角略有偏差,看到的他的神情便相去悬殊。
拽回思绪,她意识到自己是被这颇具渊源的眼神摄了心魂。
话尽夜深,离和思归起身告辞,思归一抖烟霞般绮美的大袖,提步悠哉游哉往门处走,离两个健步蹿至他身后,修长猿臂往他窄瘦的腰肢上轻轻一捞,带着倒退了几步,“嗖”一下跳出了窗。
暗夜里,男子怒气腾腾的咒骂声渐去渐远。
之后两日,简雅的客房里只有心神日渐悸乱的青梅和她温柔守礼的竹马四目相对。
吃饭时,她只要不留意撞上了他始终饱含温情的眼神,她急忙就要找借口避开到一边去吃。
夜间同榻,透过黑色雾纱一般朦胧的光线,
她望着他极致规矩平躺的的样子,
端详的目光沿着他轮廓优越的容颜逐寸往下看,
有时只是来回扫过他优美的身姿线条,有时则停驻他平稳起伏的峻挺胸膛,更多时候,她就只一瞬不瞬地盯住他的面庞,看他一睡下便静若木雕,纹丝不动的侧颜。
光线很暗,他的唇、鼻、颈线条却是明显,她能看见他突兀如丘陵的喉结不时的滚动,也能看见他密长如蝶翅的眼睫微微的颤动。
好几次,她伸出手指想去触一触,指尖刚要碰到他,脑海陡然响起自我谴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