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浑身一颤:“陛下!”
王贵知道,姚青是燕国的宗师,在戴祎降魏之后,选择了一并降魏。别的不说,对温北君的仇恨最大,这差事自然是愿意的。
“怎么?”元孝文俯下身,阴冷的气息喷在王贵脸上,“连你也要违抗朕的旨意?”
“奴才不敢!”王贵重重叩首,“只是奴才担心影卫尽出,无人守护陛下安全,况且温将军手握重兵,若是…”
“若是他敢造反,朕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子之怒!”元孝文一把扯下龙袍上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传令北衙六军,即刻开赴雅安。再命南衙禁军包围温府,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雨声渐急,殿内的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元孝文走到窗前,望着会稽方向漆黑的夜空,声音忽然变得飘忽:
“王贵,你知道当年在学宫,温九清是怎么教朕射箭的吗?”
年轻宦官一愣,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提起往事,他年纪轻,并没有赶上这段往事。
“奴才不知。”
“他说,箭要拉满,心要放平。”元孝文的手指轻轻抚过窗棂,“可他自己呢?为了那些贱民,宁可跪着死,也不肯向朕低头。他只要低个头,丞相,侯爵,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他。”
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了皇帝脸上扭曲的表情。王贵惊恐地发现,元孝文的眼中竟泛着泪光。
“陛下,”王贵壮着胆子劝道,“不如先召温将军回京问话。”
“晚了。”元孝文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从他找到嬴令仪身份证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步他族兄的后尘。朕可以给他荣华富贵,可以给他兵权,但是他不能留下后人,就算没有嬴氏余孽,朕也不能给南儿留下这么大一个祸害,你知道的,很多时候,父亲为了子女,会燃起更大的野心的。”
元孝文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画轴。展开后,是当年学宫同窗的画像。画中的温九清一袭白衣,手持书卷,笑容温润如玉。
“传旨吧。”元孝文的手指轻轻抚过画像,声音却冷得像冰,“做的漂亮些,取了嬴令仪和温瑾潼的脑袋。嫁祸给贼人,就像温北君杀满稽和满俞那样。”
王贵浑身发抖,不敢抬头。雨声中,他听见皇帝低声呢喃,
“九清,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