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理由,钟咏芳都没办法理解孙哥在自己面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果事实正如钟咏芳猜测的那样,那么说明顾恬恬病情的复发就是被人为控制的,那么如果不把那个源头彻底解决,那么顾恬恬的潜在危险依然存在。虽说他们仨的解释是,如果自己进入研究院,顾恬恬就会远离这些危险。但今天顾恬恬的病情复发却恰巧将这样的猜测击得粉碎,并且复发也并不是终止,前来人员的寻找就是证据。
可他们仨,为什么就觉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呢?给顾恬恬切断意识和身体的连接,除了顾恬恬的嘴中讲述的理由,钟咏芳隐隐觉得,这是一种隐瞒,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够顺利进入研究院的隐瞒。至于隐瞒的对象有谁,事已至此,钟咏芳只能以最坏的打算猜——除了他们仨,这样的隐瞒覆盖了所有人,包括作为顾恬恬好友的自己。
“治标不治本,顾恬恬能够等到自己进入研究院,一切云淡风轻呢?”
这个问题,钟咏芳只能默默地问自己。
三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其他两个人不好说,但钟咏芳的沉默,是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确定外面那两个找麻烦的人是否已经远离了这里。
就在钟咏芳沉默安静的空档,林宇浩见两个人也不会再起什么冲突了,便也回了房间;孙哥也没有逗留,直接走回了顾恬恬的房间继续观察着她的情况。
这里的一切似乎又全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夜晚应该有的虫鸣,和长时间没有声音侵扰耳膜时,大脑自动播放的白噪音,钟咏芳什么也听不到,哪怕是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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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陆醒要干什么,她不知道三个人要干什么。不过他们显然并不在意顾恬恬,至少没有自己那么在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钟咏芳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体内最后仅存的法元,用自己还在学府的这几日的倒计时,来守护顾恬恬,直至事情真的与顾恬恬无关。
外面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声音了,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从野外的另一端走出去了,不会原路返回了。但钟咏芳的猜测是这样的,因为时间花费得太长了。这片虽然被称之为野外,但它始终还是被柏油沥青所环绕的区域,深也不会太深。那么从时间上判断,那两个人就算把这片被绿植覆盖的区域地毯式的搜索,也不会用这么长时间。
换句话说,这片区域应该没有被发现的危险了。
钟咏芳如此猜测过后,总算是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两个人所在的房间,哦不,算上顾恬恬,应该也是三个人。那边和外面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光影的交错和移动,仿佛一切静止一般。
走向那两个房间,透过窗子,钟咏芳发现了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林宇浩,已经另一个房间中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孙哥,以及他面对的那张床上安静躺着的顾恬恬。
钟咏芳一想到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不免一股酸楚从喉头涌上了眼角。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是否会违背陆醒最开始的计划,但是她不愿意再等了,她不愿意为了那个从没对自己完全交代的计划而禁锢自己的脚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和手段,为顾恬恬做些什么。
在紧紧捏了捏木制的窗框之后,钟咏芳便转过头,毅然地走出了暗元所笼罩的这片安居所,看准了陆一学府所在的方向,像是在心中为自己打气一般地点了点头,朝着那个所有结点的交合走去。
如法炮制般地利用自己的身份认证手环进入了学府之内,在那个保安嘴里嘟囔了一句:“申报了维修,怎么还会出故障问题啊,还得在申报,麻烦”之后,钟咏芳借由暗元的隐蔽性,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没有被人发现地来到了自己宿舍的楼下。
“嗯……谁啊。”位于高层楼中的毕浣沙,此刻正端坐在自己从床上,额头上贴着联系用的符纸,眼睛紧紧闭上,极尽全力地接收着符纸上传递过来的信息。
“你还真醒着啊。”钟咏芳知道,贴上了符纸,就好像戴上了黑石一般,所有内心想法都没法轻易掩盖住不让对面的人知道,索性也不用其他的信息做干扰了,大方地感叹说。
“暗元巫师嘛,没有办法。”毕浣沙摊了摊手,虽然这样的动作并不可能被符纸传递到钟咏芳的脑海里,这只是一个下意识地动作,“你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发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