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州的风沙确实比京中要猛烈得多。
谢沛凝在沭州待了两个多月,脸上的皮肤较之在京中时粗糙了一些。
可她不甚在意,顶多在风沙吹得脸上生疼时蒙块纱绢遮遮脸罢了。
她这段时日忙碌得很,修整院子、巡视铺子,有时脚不沾地忙上一天只吃点干粮垫垫肚子。
而她除了刚与傅诏见面时,去了趟军营认路,此后这两个月再未去寻过傅诏一趟。
反而是傅诏的人每隔一日便给傅诏递去谢沛凝的消息,傅诏没事也会到城中给谢沛凝打打下手。
而她指使起这位戍边将军来,也丝毫不客气。
谢沛凝的铺子从两家变作了四家,傅诏没想到堂堂京中的第一贵女竟还有经商的天赋。
这日,傅诏把军中各项事务安排妥当后,与副将打了个招呼便要去城中寻谢沛凝。
副将知谢沛凝的存在,朝着傅诏一脸坏笑道:
“哟!傅将军往城中可是去的越来越勤了!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呀?”
傅诏装作冷脸的样子朝那副将挥了一下手,不再多说便转身往军营外走去。
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那个瓷瓶,傅诏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还从未…送过女子什么东西,等会儿该如何开口呢…
一路打马到了谢沛凝的宅子,可不出所料地大门紧闭着,想来又巡铺子去了。
傅诏正要牵马往铺子去,余光中瞥见两道身影正鬼鬼祟祟往谢沛凝的宅子这张望。
傅诏不露声色,仿若只是路过一般从那二人身旁经过。
那是两个壮年男子,但模样却鬼祟的很,即便压低了声音交谈,说话声还是清清楚楚入了傅诏的耳中:
“就是这里,这宅子的主人是个未成婚的姑娘,长得那可是貌若天仙,那气质、那举手投足的,咱沭州就没见过这等人物!
听说啊,她是从外地来的,在这无依无靠的,还盘了几间铺子,手里头有些银钱!”
“哟,那这美人儿胆子不小啊,孤身一人就敢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闯荡?”
说话人的声音越来越猥琐,傅诏不用转头看,就能想象得出那两人贪婪的模样。
他心中生了怒意,手握住了腰间长刀的刀柄。
“咱大哥说了,这姑娘在沭州举目无亲,那咱就得让姑娘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啊!
若是…能成为一家人,那这姑娘以后有咱大哥做靠山,还有何怕的!
今日啊,大哥就要寻那姑娘‘好好’详谈一番!哈哈哈哈!”
傅诏紧拧着眉头,他咬了咬牙,终还是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
这二人口中的大哥不知是沭州的什么人物,傅诏无法时时护在谢沛凝身边,若今日能将这‘大哥’拿下,才是斩草除根。
他此刻还不能打草惊蛇。
如此一想,傅诏翻身上马,赶忙往谢沛凝的铺子去了。
可接连去了三家铺子都没寻到谢沛凝的身影,他心中渐渐有些慌乱起来。
“傅将军?”
傅诏扭头去看,见是他安排给谢沛凝的一名护卫,可往这护卫身边搜寻却仍旧不见她的身影。
“谢小姐呢?”傅诏沉声问道。
那护卫一愣,不知所以地回道:
“谢小姐让我回宅子取东西,她说稍后我俩在成衣铺子见面。”
“成衣铺子…”傅诏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方才从成衣铺子过来,可谢沛凝并未在铺子里,一路走来也没有见着她。
他心中不安感更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不要回宅子了,赶忙在城中寻一寻谢小姐,她可能遇到歹人了!”
那护卫一声惊呼,再顾不得其他,赶忙去寻人了。
傅诏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觉得自己手脚都有些发麻。
此刻日头正盛,他练兵之时晒上几个时辰都不觉得如何,可现下竟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她聪慧至极,就算遇到危险也能想办法拖一阵子…”傅诏喃喃道。
可说完,却又摇了摇头。
就算谢沛凝再聪慧,可也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若那些歹人强行…
她根本没有工夫呼救和逃脱!
傅诏弃了马,沿路搜寻起来。
他调动起全部的内力,听觉犹如猎豹般敏锐,一个个店铺搜过去,一条条街巷走过去,拖得时间越长他的心越是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