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回府时,已是辰时一刻。
他刚进府门,便见宋宜急匆匆走来。
“阿弟不好了。”宋宜见着他,急声道:“紫芙……紫芙她不见了!”
宋易安心头一紧,脚步加快,问:“什么叫不见了?芙儿不是去了清泉堂吗?”
“有没有派人去清泉堂找。”
宋宜答:“那清泉堂亦是关了门,我让莫辞翻进去瞧了,里间都快搬空了。”
宋易安脚下一顿,搬空了……
“阿姐说话真客气,大娘子叫不见了吗?明摆着这是见兄长失了宠,跑了吧。”身后传来宋晏川的讥讽声。
宋宜皱眉呵斥:“二弟,莫要胡言,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宋晏川却只顾让奴仆将棺材都抬进来,冷声道:“家?何来的家?”
“阿姐莫要自欺欺人了,家里的长辈不似长辈,互相算计。兄弟不是兄弟,相互提防。”
“兄长即便真心待那女子好又如何?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宋晏川低头自嘲一笑:“我又有何资格说兄长。”
宋易安闻声,心一沉,提步向逸风院走去……
“二弟,我原以为你这回是醒事了,怎地又来惹事!”宋宜见宋易安不言不语,面色却十分不好,遂又斥责宋晏川。
宋晏川抬眸说:“阿姐,睁眼瞧瞧这府上,难不成你以为往后还能好起来吗?”
“新帝派人将我强硬驱逐,亦传旨彻查司马家。却亦让兄长停职。”
“阿姐,宋家不会再好了。”
他看向灵堂幽然长叹:“天道轮回,各自算计又如何?左不过宫里一句话。”
“各自都为权为利算计,最终亦不过一副棺材。”
“如此想来,人生亦无许多意义。”
宋宜见他这般颓然,跪了一夜,面色亦是憔悴不堪。
“二弟,那你又何必去为阿母、为表妹闹这一场?”
宋晏川回眸,漠然道:“阿姐误会了,我不是为她们而闹。”
“我不过是为了碧儿腹中孩儿而闹。我这般烂人这辈子亦算是废了。”
“可他却还未来到这世上,却已注定要承受许多。”
宋宜展眉道:“二弟,人生何时无意义?这便是往后的意义。”
“你亦知那未出生的孩子是希望。”
宋晏川微愣,失神半晌,想起阿母生前常说,自己亦是他的希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他们从不会自省,这计是对是错。
亲母如是,阿母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