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紫芙拍了拍石竹的肩,语重深长道:“石竹,我从未视你为奴婢,你是我在这里最信任的人。”
“我的后背只敢交给你一人,往后我在汴京算老几,你便也算老几,那些名门闺秀又如何,我要让你比她们更珍贵。”
石竹诧异抬眼,她虽陪伴姑娘许多年。
但姑娘一直待她不冷不热,甚至时常嫌她粗鲁,给她丢脸。
可是她本就不是什么好出身,若不是这身力气,老太爷亦不会带她入府伺候姑娘。
“姑娘……”石竹眼含热泪,一时感慨万分,却不知如何表达。
“好了,我懂,快收拾收拾,咱们回宋府了。”范紫芙轻轻为她擦了擦眼泪,温声说:“你还得多提点阿夏,她那性子还得再磨磨。”
“奴婢谨记。”石竹正了正神色,开始收拾车厢内的零零碎碎。
范紫芙掀开窗帘,看着繁华的街道。
今日又卑鄙了。
她暗自吐槽自己。
收买下属的心,这一套她早在现代便玩得很溜,不然亦不会得那么多人支持,爬上财务总监之位。
只需让她知道,她在你这里是不同,你看重她,她在你这里将收获许多……
俗称“画大饼”。
若是加点份量,再加些感情。
有感情地画大饼。
若不是阿翁透露,她都不知道石竹来自古夷寨。
古夷寨乃边城土匪窝,虽已被官府镇压。
但寨中之人多有流散在外者。
难怪这丫头力气这般大,亦是有些拳脚功夫。
人与人相处,多留一线。
她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得多疼爱些。
保不齐往后还有需要她卖命的时候。
范紫芙虽对自己嗤之以鼻,却又无可奈何。
无论哪个世界,各人皆有生存之道。
而她轻车熟路的生存之道便是……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之物,之事。
马车行至九乔门街市一带,酒楼林立,绣旗相招,其中一栋高入天,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离得近些,便听得,唱乐喧天,笙弦聒耳。
范紫芙倒是被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