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是宋府的长子,是她第一个孩子。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这世上原是有母亲不爱亲子的。
“母亲,我以为这些年,我听从于你,你便会多看我一眼,可……”
话还未说完,吴蕙尖声道:“你如今可曾听从于我?你如今却只听那贱妇!”
“你不愿娶妻,我同意!你不愿娶清洛,我亦同意!”
“你要娶那贱妇,将掌家权作为聘礼一并相送,我皆同意!”
吴蕙眼含泪水,只觉长子愈发陌生,不再是那个规规矩矩立在她身边,唤她【母亲】的孝顺儿子。
“可自从她进府,惹下许多祸事,我都容忍!偏偏她要插手郎君之事!”
宋易安眉头紧锁,解释说:“我解释过许多次,二弟殿试资格取消不关芙儿的事。”
“我行之事本就腹背受敌,若让旁人拿住错处,我当如何自处?”
吴蕙又气又怒:“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何偏偏这个时候你便不能自处了?”
";宋易安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你的亲弟弟?!”
“那母亲为何要这般待我?”宋易安低吼,似要把多年委屈一并宣泄。
吴蕙瞧着眼前这张相熟的脸,只觉当年的屈辱又重新回来。
亦是这般。
她怀着长子,即将临盆,宋盛却带回来一个女子,要与她和离。
“为何?”吴蕙忆起从前,神情痛苦且癫狂:“我是吴家嫡长女,才貌家世皆好。宋盛多次撩拨我,许下不纳妾诺言求娶,诱我婚前失贞。”
吴蕙双手交叉,使劲捏住,手中的痛亦止不住心底的痛。
“阿父阿母气恼我,却仍旧备下丰厚的嫁妆。”
“我怀上你,为了保胎,与他分房而睡。他却……”吴蕙哽咽说不出话。
“我产子时,差点一尸两命,他竟告诉我,爱上那个风尘女子,要与我和离!”吴蕙紧咬牙关,狠声道:“我不同意,他竟要迎娶那位女子,抬为平妻!”
“我乃吴家嫡长女,竟要与一个风尘女子共侍一人,这般狠心绝情的郎君,如何让我不恨!”
宋易安第一次听说阿父这等往事,皱眉有些心疼道:“母亲……”
哪知吴蕙痛恨的神情更盛。
“若不是怀上你,他怎会弃我?”
“可你偏偏长得像那负心汉!”
吴蕙哽咽轻吼。
身后的宋晏川轻轻拉了拉她,低声说:“阿母,莫说了。”
眼下这么多奴仆瞧着,阿母这般失态,实在太丢人了。
宋晏川只觉手臂痛,脸更痛。
“阿兄,这真不是我干的,眼下你刚入东府,家里便发生这等事,若传出去,对你名声亦不好。”他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