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此举本就动了士大夫的利益,如今有人不从,他便动宗室利益,又将罪责推至士大夫,如此举措,届时参他的折子怕是如雨后春笋。
“芙儿曾说,这是非黑白,是忠是奸,自有时间来定论。”宋易安无所谓道:“这虚名,我再爱惜又有何用?所行之事便不可能有好名声。”
若说梦醒时分,他还有些浑浑噩噩,又万分不确定,只试探性行事。
如今,已到此地步,他反而坚定了。
既然梦境中,他这般公正,毫无私心却惨淡收场。
现下,他便担了这恶名!
有权有财,谁人还敢说声不字。
只……官家那方,宋易安还得更费心揣摩。
“大爷能想明白,我便放心了。”范紫芙见他这般通透,不似往日一板一眼,安心许多,却又不知他为何变化如此快。
“官家……可曾有不满?”范紫芙谨慎道:“说到底,这大顺是高家的天下。”
“大爷,我一直有一疑问,却是大逆不道的。”她扬眉看着宋易安,仔细观察他神色变化。
宋易安却神色平平,并未有多少波动:“能让芙儿说出,大逆不道这四个字,为夫倒想听听。”
见他尚有打趣意味,范紫芙才斟酌道:“易安,这般冒天下之大不韪,到底是为了官家,还是为了百姓?”
宋易安一怔,却未马上作答,只喃喃道:“我从未想过,问出这话的,是你。”
吕俭与他共事,他却知,云策为的是仕途。
李瑾虽亦问过类似的问题,却怀疑他动机,有私心。
唯有眼前的女子,她从未怀疑过他的动机,是否存在私心。
问得却是为小公亦或是大公。
“从前,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宋易安坦白:“只是近来,我亦曾有过这般疑问。”
忠。
到底是忠于官家,还是忠于百姓。
范紫芙见他眼底迷离与挣扎,遂握住了他的手。
宋易安察觉手背的温暖,方才凝目,抬眼:“若我说,为了大顺百姓……你可信?”
这世间,甚少有人不为己。
范紫芙却知,宋易安便是那少之又少。
即便她站在上帝视角,无论是看书,或是身在其中,亦会为他动容。
“我信。”范紫芙盯着他,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