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一向活泼的阿夏,此刻亦是收着性子,不敢多言语。
待张郎中出了院子。
范紫芙才对宋宜说:“姑姐,你如今月份渐大,眼见着便要生产了,可得顾着自己。兰时,扶你家主子回院休息。”
宋宜眼泪汪汪转过头,看向范紫芙,悲切说:“弟妹,我知晓你与阿母之间有过节,只是如今她这副模样……”
宋宜欲言又止,她实在无立场去劝范紫芙。
范紫芙对她有恩,当继母都要放弃她时,是范紫芙与阿弟将她从沈家那个深渊救了回来。
“姑姐,我知晓你的意思。”范紫芙神色如常说:“婆母与你而言,是幼时的依靠,无论如今怎样,曾经她待你的好亦是真的好。”
宋宜泫然欲泣。
却听她话锋一转:“可姑姐,有句话无论你是否能承受,我都得说。”
宋宜抬眸。
“你当记得,这世上本就无十足的好人与坏人,每人角度不一样,看人便不一样。但你得永远牢记对方丑陋的一面,不要因为几句好话便心软。”
“否则……”范紫芙看着摇摇欲坠的宋宜,狠心说:“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姑姐,你还有两个孩子,若还这般柔弱,往后谁来保护他们?”
宋宜只觉浑身没了气力,她一贯耳根子软,心亦软。
她总记着旁人待她的好,而那些坏,随着时间,她便慢慢忘了疼痛。
是了,继母刚入府那年确实待她好。
可后来,为了二弟亦是利用了她,无视她的悲痛。
“紫芙……我……”宋宜被她的话一时冲击,却不知如何回答。
“姑姐,去休息吧。”范紫芙却说。
宋宜在兰时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松鹤院。
“大娘子待大姑娘十分耐心,若是往日遇上这般优柔寡断之人,大娘子定会气恼。”石竹轻声感慨。
范紫芙沉重叹气道:“她亦是受了许多苦。看着她,我便好像看到了……自己。”
应当是原主。
同是失去了亲生母亲,生父却不是个负责的主儿。
在内宅举步维艰,任人宰割。
以往,她嫌弃原身蠢笨,看着宋宜,她却突然能够感同身受。
“从宋宜的角度,婆母是个和气的继母,未磋磨过她,反而一向厚待。”
“若婆母不执意将她嫁给沈三郎,亦或是在她第一次求救时,婆母坚定地站在她这方。宋宜便会将婆母视为生母。”
范紫芙看向里屋,一时感慨:“她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一时,我都不知是该怪她自己还是怪宋盛。”
小主,
郎君寡情,是世间常有之事。
莫说这妻妾成群的大顺,即便是一夫一妻的现代,又有多少夫妻能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