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渊看他这副不进油盐的模样,颇有些兴味:“你可知上一个敢如此直视本尊的人,下场如何?”
林倦扶额,若此时修为在身,直接打一场也好过在此煎熬,勉强扯了扯嘴角:“想是,坟头草已深?”
“本尊如此宽容,自是留了他一命。”说着,夙渊捏住他的下颏,看着他一双墨色的眸子,恶劣一笑,“想知道他的结局到底如何吗?”
林倦躲不掉他的手,只好撇开眼目,敷衍道:“不想,不过若是我本人,可受不了任何折磨与胁迫,大约会在尊上出手前便自裁吧……”
“你说什么?!”
下颏的力道陡然加大,红色的瞳色也变深了许多。林倦不知此人又在扯得哪门子的疯,慌忙抬起手去掰,试图解救他可怜的下巴。
本以为是一场恶战,哪成想刚一碰上,夙渊就跟触了电一般,很轻松放开了手。
一双红瞳却幽幽的盯着他,眼中似有几分挣扎,又像是有一闪而过的恐惧。
恐惧?
刚猜到这个,林倦飞速否决。
恐惧?
谁?
夙渊吗?
这个词可能会存在于世间的任何一个人身上,除了他。不说本身实力使他没有恐惧的东西,林倦怀疑,即使他如今只是个低阶的魔兵,也不会这种情绪在身。
此人有病,那种骨子里的傲慢,无惧,极度的自信向来与他如影随形。
再一抬头,榻前再没了那人的身影。
林倦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可怜的下巴和多灾多难的脖颈,心道这魔界真的是一天都没法待了,此刻若有谁来劫走他,他都感激不尽。
这边林倦忧心忡忡,那边夙渊大步离开落雪宫,一闪身进了独一棵巨树便能遮天蔽日的桑云坞。
绿树的存在往日至少能使他平静,今日却失去了效用。
又是自裁……
夙渊捂住心口,身上被那柄疯剑戳出的七个窟窿还在隐隐作痛。
十余年前的今日,他坐在玄冥宫大殿正座上,自信等待着林倦的归来。
此前,林倦在几月内屠杀了大量正道败类之事,他全然清楚。魔核的成熟,需要大量怨气与戾气的催化。
是故他全然当作不知,并暗自出手,推动着这一切的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