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做的决定从未考虑过十七。之前是,现在也是。
打着为他好的由头强给他不想要的东西,在十七眼中,自己一直都在逼迫他承受。
望着那具单薄的背影,却显得那么决绝,那么坚定。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发出声音。萧策的眉头紧皱,他就这么看着十七离去,最后望向宁夫人,带着疑惑终是问出了声:“秋意... ...”
只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见宁夫人眼眶通红,他伸手搭上了她的肩头,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却没想被一把推开。
“萧策!”宁夫人怒指,情绪几乎崩溃,红着眼大叫:“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我恨你啊!”
“秋意...”
宁夫人泣不成声:“我因对你的恨意,也顺带恨上了他!你可知道……我每次看到他,便会忆起你!忆起你接近我是心怀不轨!忆起我因你而成了覆灭我南越的罪魁祸首!忆起我父王在城墙自尽!忆起我南越子民尸横遍野!”
崩溃声音在院中肆意响起,宁夫人的话语中饱含着无尽的愤恨...以及痛苦。
情绪波动太大,身子已经哭得无力。随着凉风一吹,踉跄倒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哽咽着继续说道:“所以我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十七身上,我把他对我的孝敬当作理所当然,我把他的存在当作一种惩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悔恨:“你以为他过得有多好?你错了!我不许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许他有片刻的休息。吃着残羹剩饭,甚至生病受伤也不能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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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对吗?没关系,你去碧水巷把乳娘和伺候我的婢女都接来,一问便知!”
宁夫人变得疯狂,冷笑着盯着已经面色苍白的萧策:“很难受对吗?亲生骨肉被我从小当奴隶对待,过着低贱的生活,而你却一无所知,甚至为此还错怪他。”
宁夫人的声音尖利,充满了讽报复的快感
萧策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宁夫人的话击中要害。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棋子上,那些黑白分明的棋子此刻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知和自大。
“别说了... ...”
“为什么不说?我偏要让你知道!你御南王的儿子从小跪在别人脚下,吃剩饭,受尽屈辱!我给他定了上百条规矩,一旦犯错,便罚得三天下不来床!萧策!这都是你的报应!”
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高,她的情绪已经失控,她要让萧策跟她一同下地狱!
萧策的身体晃动得更加剧烈,心脏仿佛被人撕扯,痛得无法呼吸。
突然间,从第一次见到十七起的画面通通涌现。
十七跪他,并不是因为他是御南王的身份,而是常年来的习惯。
恍惚间,都说得通了。
命他跪时,总是毫不犹豫。
被罚三十刑杖时,没有任何求饶。
以及罚完后的谢罚,一切都说得通了。
昨晚的倒茶,不是装模作样,也不是惺惺作态,那般熟练的动作是他二十年来的习以为常。
他...早该发现的...
宁夫人胡乱擦掉眼泪,笑道:“萧策,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萧策的眼神已经空得不能再空,脑子里重现了这几日他对十七的所作所为。
透过十七那跪得异常顺从的双膝,好似看到了那十几年里所受的屈辱。
可他有多次的机会可以说明真相,却也从不辩解。
若不是今日没有问过十七的想法,便将他归入族谱,也许他这辈子都会被瞒着。
指尖的抖动也在控诉他!
萧策啊萧策!
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却从未真正关心过他的感受。你以为你给了他名分,给了他地位,就是对他好,却不知他对这些早已没了奢望!
你!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