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不便多留,道:“奴婢先行告退。”

“等等。”陈展想起了那日漫天的大雪,忽然叫住雨生:“今夕是何夕?”

“仲月廿五。”

“廿五?”原来还有五六日,就要到李朔月的生辰了。

腊月初一这日,陈展拖着病体在灶房折腾了半下午,终于做好了东西,提着食盒去李朔月的住处。

室内放了七八个炭盆,李朔月坐在靠窗边的小塌上,正在翻阅一本游记。乌发用红绳绑着束在脑后,他穿了身雪白的狐裘,毛绒绒蓬软毛发围在颈边,衬的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愈发清丽出尘,像朵挺立在枝头的腊梅花。

陈展停在远处看了半晌,才敢上前敲窗,他犹犹豫豫喊了声:“阿月。”

寒玉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玩味地看向陈展,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他挥刀的地方。

“厌奴不好好养着,跑我这做什么?”他笑容美艳,说出的话却刺耳至极:“即便日后不能人道,本公子也会大发慈悲,给你寻个契兄弟聊以慰藉,也好做些快活事,别虚度了此生。”

被那两刀刺中的时候、独身躺在床上这几日,陈展当真是杀了李朔月的心都有了,可他下不去手,他间接毁了李朔月的身体,他便要想方设法还回来,属实是睚眦必报、记仇得很。

尤其是他一想到这几日李朔月还要同别的男人共赴巫山,他便气的想要发疯,恨不得将人锁起来,咬住他的脖子狠狠教训。

可一看见他安静读书的侧脸,陈展便什么仇什么恨都忘了,他们一个残、一个病,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展一瘸一拐走进屋,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半关了李朔月身边的窗。

“蠢货,你做什么?”关了窗,屋里昏暗了许多,寒玉骤然发怒,猛地将书卷砸到陈展脸上,显然动了怒火。

陈展收了书,指腹碰了碰寒玉拿过的位置,苦中作乐地想:现在见了他还会发火,总比把他当空气来的好。

“风太大,小心受凉。”

“用不着你管,滚出去。”

陈展愈发觉得李朔月像只脾性顽劣的猫,遇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喘口大气都要挨他的挠。

陈展忙活了半天,才做出了一碗有模有样的长寿面,长长的一根苗条,粗细匀称,上面撒了浇头葱花,还正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