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最深处。
谢廷稷站在陈虑曾住过的牢房里,扫视着这空荡荡的一隅。
陈虑临死前的话语和表情一直让他很困惑,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有强烈的预感,陈虑一定想要告诉他什么关键的消息。
忽然,他发现了地面上斑驳的血迹,看似平常,实则另有乾坤——那是文信侯临死前用指甲刻下的几个字:
“未绝……”
他眸色一暗,指尖抚过那扭曲的字迹,忽然冷笑。
“银刃。”
“属下在。”
“去查查,叶家当年……是否真的有人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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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御庭内。
皇帝谢乾正与几位年轻将领赏菊闲话,忽见大理寺卿严正匆匆而来,面色凝重。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谢乾挥退左右,皱眉道:“何事?”
严正压低声音:“襄都近日传言,说当年叶家一案……是遭人构陷,而且……传言称陈家是帮凶。”
谢乾手中酒杯“啪”地捏碎!
“放肆!”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怒火翻涌,“谁在散布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严正低头:“臣正在查,但流言来势汹汹,恐怕……”
谢乾脸色阴沉如水。
叶家旧案若被翻出,牵连的将不止是陈家——当年经手此案的官员,如今仍有部分在朝中,甚至包括……他自己。
——毕竟,叶家的“罪证”,是他亲自批复的,抄家的圣旨,是他下的。
如今,流言再起……
“查。”皇帝眸色深沉,“这流言,是谁放出来的?”
严正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私下发这么大的火,于是他连忙跪下,“是,下官定然全力查探,揪出幕后之人。”
谢乾有些恼,挥了挥手让严正退下。
“海也,去东宫,把太子叫来。”
海公公低着头,神色不明,“是,奴才遵旨。”
严正和海公公一同出了御花园。
严正是六年前才调任大理寺的,他并不清楚皇帝对于叶家之事的态度到底有多坚决。
“公公,不知陛下……”严正没有将话说圆,但海也心知肚明。
“哎哟,严大人呐,您真是折煞老奴了。”作为皇帝身边的近身之人,海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奴也就只懂如何更好地侍奉陛下,旁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懂的。”
严正心里暗自说了声——老狐狸。
不过,面上功夫依旧得做,“海公公说的是,是本官僭越了。”
海也面色不变,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