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张躺在四合院的竹椅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夜风微凉，吹得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低声诉说着什么。

他闭着眼，脑子里却乱成一团。外头的传闻越传越邪乎，说文博部门丢的清雍正粉青釉贯耳瓶，跟古玩街的人脱不了干系，甚至隐隐约约指向了他。破烂张心里一阵冷笑，这他妈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他刚捡了个大漏，那粉青釉贯耳瓶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人栽赃嫁祸。更糟的是，卡里那一百万零一百块钱也被临时冻结了。那一百万是斗宝大会赢的奖金，那一百块才是他这些年攒下的老本儿。破烂张心里一阵酸楚，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翻了个身，竹椅吱呀作响。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破烂张眯着眼，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突然，他灵光一现——对，重操旧业，地摊淘宝捡漏！虽然风险大，但总比干等着强。

次日一早，破烂张就忙活开了。他翻出一顶旧棒球帽，戴上黑口罩，套上帽衫，脚蹬运动鞋，背上双肩包，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临走前，他站在财神爷像前，点了三根香，嘴里嘟囔着：“财神爷，您老人家可得保佑我啊！这次要是翻了身，我给您烧高香，要是翻了船，您也别怪我骂您不灵验。”

财神爷像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上升，破烂张盯着那烟，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他咬了咬牙，转身爬出秘密通道的狗洞，钻进了胡同的阴影里。

二路汽车摇摇晃晃地开过来，破烂张挤上车，车里人满为患，汗味、香水味、包子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他直皱眉头。车子一颠一颠地往前开，破烂张紧紧抓着扶手，身子随着车子的晃动左右摇摆。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后退，他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古玩地摊大集坐落在人工湖沿岸，风景秀丽，鸟语花香，湖面上还有几只鸳鸯追逐戏水。破烂张一下车，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震住了。

人流如织，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叫买声叫卖声鼎沸，摊位林林总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有瓷器、玉器、铜器、字画，甚至还有老家具、旧书报，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破烂张压低了帽檐，缓步在地摊间移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摊位。他的眼睛像是一台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古玩地摊上的物件琳琅满目，真假难辨，其实绝大多数都是赝品，但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宝贝往往藏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

走了一会，他停在一个卖瓷器的摊位前，摊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瓷器鉴赏》，正低头翻看。

他的眼睛不由被一只青花瓷所吸引，破烂张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只青花斗笠小碗，此碗器型周正，碗底落款“大清康熙年制”，釉面光洁，青花发色浓艳，绘画淡描口衔灵芝的双凤，画工精细入微。

他眯起眼，仔细看了看碗底的胎质，和底足写款的方式，心里冷笑——这碗的胎质过于细腻，釉面也太过均匀，六字款没有古韵顿挫的笔锋，虽然有做旧痕迹，但在破烂张看来是明显的现代仿品，杀伤力80。

他放下碗，又拿起一只粉彩小碟，碟子边缘有些磕碰，但画工还算精致，碟心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他翻过碟子，看了看底款，心里一动——这碟子的胎质略显粗糙，釉面有些泛黄，底款“乾隆年制”写得歪歪扭扭，倒像是老物件。

“老板，这碟子多少钱？”破烂张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