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在山谷里凝成绛紫色的浓雾，萧辰甩着湿漉漉的袖口站起身时，几粒金砂顺着指缝掉进溪水，在浮着硫磺气泡的水面拼出断续的卦象。

张启的剑鞘磕在青石上发出脆响，三只装死的花精突然弹起来，抱着脑袋滚进石缝。

"东南巽位。"萧辰用树枝戳了戳水面卦象，那些金砂突然聚成箭头形状，"看来有人给我们指了明路。"

张启刚要去拽他后领，东南方的山壁轰然坍塌。

碎石雨中飘来浓烈的三七草腥气，某个佝偻身影踩着滚落的岩石跃下，鹿皮靴底还粘着半片幽冥令的残渣。

吴草药猎人抹了把络腮胡上的硫磺结晶，眼珠在萧辰腰间鼓囊囊的草药囊袋上来回打转。

"小友的乾坤袋挺别致啊。"他踢开脚边冒着青烟的影貂尸体，袖口滑出柄嵌着兽牙的短杖，"上回在灵草园走得急，倒忘了分账的规矩。"

萧辰突然弯腰咳嗽，顺势把藏着玄天宗徽记的树芯塞进靴筒。

张启的剑穗无风自动，在猎人看不见的角度勾住他后腰的传送符——符纸边缘焦黑卷曲，分明是方才被某种力量灼烧过。

"前辈说的可是这个？"萧辰晃了晃突然出现在掌心的玉髓瓶，瓶内七色雾气流转，"听说用凤凰木灰拌着赤鳞蟒毒液，能炼出让人说真话的吐真散？"

猎人瞳孔骤缩，短杖顶端的兽牙突然渗出黑血。

二十步外的枯树轰然炸开，六只生着骨翼的刺岩蜥破土而出，带毒的尾棘将溪水搅出墨绿色旋涡。

张启的剑刚出鞘三寸，三只花精突然从地底钻出，用藤蔓把他双脚缠在冒出青烟的石碑上。

"年轻人总爱耍小聪明。"猎人舔着短杖上的黑血，背后岩壁浮现出血色阵图，"这瓶里的若是真货，你现在就该问我..."他突然僵住，萧辰不知何时退到了刻着禁制符文的界碑旁，鞋跟正卡在某个被硫磺腐蚀的凹槽里。

六只刺岩蜥的包围圈骤然收拢，萧辰却突然将玉髓瓶抛向半空。